小狼崽根本沒有睡死,聽到白的聲音,睜開眼睛,趴在地上惬意地伸懶腰。
謝一程看到白舉在手上的東西,頓時眼前一亮。這方形的石塊,不,石闆,這樣的大小和厚度,正是自己心心念念的——
“案闆!”
在地上切肉,和在草上切肉,怎麼能比在石頭上,來得幹淨舒服呢?!
白那顆始終有些忐忑的心,一下子安定下來。
跑了整整一天的時間,才帶回來這麼一樣東西,雖說是精挑細選了許久,可還是怕程不喜歡。此刻聽到對方又驚又喜的聲音,盡管不知道“案闆”是什麼但顯然程很高興,那就足夠了,自己這一天就沒有白跑。
“嗯,案闆!”他歡歡喜喜地捧着石頭來獻寶,“程你喜歡什麼,我就去給你找什麼!”
謝一程頓時就有點糾結。
對于白的心思,他說也說了,勸也勸了,架不住白還是一如既往的“熱情”不改。
但凡有人的地方,人情往來就是無法避免的,不能結親,更不能結仇阿,隻好繼續用勞動來報答了。認真考慮下自己的态度,謝一程心說,還是得再端正一點。那種明知道對方喜歡自己就想盡辦法利用的事,某些人興許甘之如饴,可自己做不到。
大家聚居在部落中,彼此合作,互利共赢才是硬道理。想辦法提升整體生活水平,以後等白找到真正的伴侶,過上更好的日子,這才是正道阿。
當然他也想過,如果對方打消了心思,就此不理睬自己了,該怎麼辦。說實在的這并不意外,沒有所圖的話憑啥管一個陌生人……至于怎麼辦,反正在部落裡餓不死,努力帶崽生活就好了。
艱苦?已經沒有什麼好害怕的了,難道在這還能比在叢林裡更孤立無援更艱苦嗎?!
謝一程自己想通了,心裡便踏實許多。
端正态度,問心無愧,努力生活。
他讓白把石頭放在火堆旁邊,親自試了試,結果拼盡全力隻能把石頭一角擡起來五厘米。
行吧,年輕人無語地放棄了。這大概率不是天天舉鐵能解決的問題,術業有專攻,還是能者多勞吧。
這塊石頭隻是形狀上是個方闆,表面頗有些粗糙不平,嚴格說來其實不符合“案闆”的要求,但要什麼自行車,有得用已經很不錯了。
“還沒吃飯吧?”
畢竟你的肉都已經在我手裡了。在腦海中說出這句話的謝一程覺得自己仿佛一個反派。
白的視線挪向程的身後。他的肉山還在,不過,七十多支烤肉大串全部堆在鋪好的草葉上,摞起來也像座小山了,似乎更為壯觀。
謝一程很自然地邀請他:“咱們來烤肉吃吧。”
“好阿好阿!”
白對于烤肉的喜愛程度肯定能打一百分。
他也說了,獸人們基本上是啃生肉,會用火烤,那也是随便熱一熱就進嘴了。用他的原話來說,生的就能吃誰要那麼麻煩生火去烤阿。像程這樣切塊串起來,還要認真掌握燒烤的火候,則是完全不可能的。
謝一程不會小看他們的消化能力,不過既然有更好吃的做法,完全沒必要成天茹毛飲血。作為一個現代人,他能接受的食物絕對都是熟食,刺身除外。
介于這個世界上的魚都是些陌生種類,誰知道有沒有什麼奇怪的寄生蟲,生魚片他是百分之一千的不會考慮。
年輕人今天的大部分工作确實是在做熏肉的架子。中午時分他給自己和修狗随手煮了碗肉湯,又有蛋白質又能補充水分,他們兩個的胃加在一起,這西瓜大的一碗足矣。
幹得無聊的時候,他就忍不住換個活,于是新摘回來的木簽全部派上了用場。
這樣的烤串堆在一起,有種餐廳後廚提前完成備餐的感覺,更有儀式感,适合晚餐,也适合等白來了一起吃。
就等飯點了!
不出意外,白回來了,還帶來了一樣心心念念的好禮物。
年輕的白狼也高興,自己在外面奔波一天,帶回來心上人想要的東西,還能吃到心上人準備的食物,這簡直就是夢裡才有的生活好吧。
灰老老實實坐在謝一程腳邊,等着開飯。
白有自己的工作,在程的要求下,他将大塊的肉放在石頭案闆上,用鋒利的指甲切劃成細長條,挂到完工了一半的熏肉架子上。毫無疑問,程要做那種可以保存得久一點的肉條。
能讓食物多留住幾天,程就是獸神派下來的。自己一定要牢牢抓緊他,不能讓其他獸人把他搶走。
今夜是個平平無奇的烤串之夜,烤串師傅和食客都已經成為熟練工種,邊吃邊烤,賓主盡歡。等白吃飽肚子,把程交給他的肉塊全部切成粗細均勻的肉條,再也沒有理由賴着不走,這才戀戀不舍,一步三回頭地消失在草叢中。
謝一程把熏肉架子擺在火邊,稍微留出點距離的地方,讓火焰的熱量慢慢炙烤它們。切好的肉條臨時找地方挂,挂不下的就放在案闆上。
剩下那些沒有切割的肉,都堆在草葉上,估算了一下,分量大概夠吃個七八天——但必須在肉壞掉之前,把它們全部做成熏肉條。
裡面那個小小的儲藏室幹燥涼爽,可以存放食物,但家徒四壁啥也沒有,難道都堆在地上嗎?!
謝一程歎了口氣,去鋪了一層草葉,把肉一點點挪進地洞裡。放在陰涼的儲藏室裡,還能多存放幾天吧。
想要更多,更多的架子。
謝一程的腦子裡全是怎麼用樹枝搭建簡易的架子,做複雜一點就可以變成櫃子,要分幾層,雖說沒有木闆,多栓幾根樹枝就行了,放熏肉條不會掉下來,以後還可以擺陶碗,等等等等,帶着這一大堆念頭,總算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