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三天的時間,蝸居已經完成了最基礎的裝修改造。
第一天是把門口地面清理出來。按照謝一程的要求,從門内不會潲雨的位置緩緩向外傾斜,讓雨水向外流,同時又不會過于傾斜,讓人走起來費勁。
為此,門外這片土地簡直是徹底翻騰又平整了一遍,幸好剛剛落雨之後的地面泥土松軟,不然難度肯定相當大。
久是相當專業的裝修師傅了,他的狼型爪子鋒利又強勁,哪怕謝一程提出“整個院子都挖一遍”這麼離譜的要求,他都能毫不費力地做到。
并且幹完之後,他又開始從那間小屋子往裡面,再去挖一間新屋。
第二天,久在年輕人的提醒下,先擴建了一下原本的卧室,把昨天新挖的小屋完善,又在儲藏室對牆的位置挖出第二間小屋。
為了防止地洞坍塌,所有牆體都留出來至少兩米的厚度,這也是謝一程提出來的。
按照年輕人的打算,先前的卧室以後就是單純的客廳了,新的那兩處才是真正的卧室。将來可以自己住一個,修狗住一個。
在新的兩間卧室中,他特地要求對方預留出“桌子”、“凳子”和“床鋪”的部分,估算出家具的高度,高出地面部分的土都直接保留。
現在謝一程可以坐在“凳子”上,在“桌子”上吃飯,再比如床鋪,直接把毛皮鋪上去就是真正的床了。此外,他還讓久在牆上挖了幾個洞,可以當放東西的格子。
瞧瞧,老破小搖身一變成了二室一廳的溫馨小窩,還自帶家具。今後這小日子,百分之百的美滋滋。
然而最大的缺陷就是沒有照明。
年輕人思考了一下,如果把燃木拿進來燒,他很擔心氧氣不足會導緻窒息……以後再想辦法吧。
這一天完成了大量的工作,而且基本上都是定制開發,謝一程全程作為設計師參與,除了給自己和修狗做飯,完全沒有出門去幹别的事。
更何況在生存上,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他要抓緊時間把餘下的肉全部烤成肉幹,空氣濕度太大,有些肉還沾了雨水,馬上就會壞掉。
眼下已經沒剩多少存糧了,把這些肉條烤幹,等吃完了,就要考慮去哪裡弄吃的了。
第三天的活就比較簡單了,謝一程讓久将原有的小儲藏室擴大了些,又在裡面新開了一間長條形的儲藏室。直接挖成空屋子,人能走進去放東西就行。順便讓他再修整一下其他的房間,完善一下地面和牆什麼的。
所有挖出來的土,直接在院子四周堆成半人來高的土牆。在地勢最低的牆角,則開了個小洞當排水渠。正對着蝸居入口的方向留出一座兩米寬的院門。謝一程打算以後用樹枝綁成木栅欄,帶回來當門。
在這三天的勞動中,久對這個年輕人的印象産生了巨大的改變。
原本他以為這個叫程的雌性,隻是來接受部落的庇護而已。然而為他改了一下窩,他竟然讓自己學到了那麼多東西。
房間的樣式,要提前留出來的東西,要挖的位置,該怎麼動手,全在對方的腦袋裡。那些想法太過奇妙,而他随口說出來的布置,就是自己根本不可能想到的精巧。
現在他堅信,程之前的部落,一定是個非常、非常厲害的部落,很可能是第一厲害的吧。
久在改造這間蝸居的同時,久違地發現了挖洞的樂趣,這是在以前替别人打洞的那麼多年裡,都不曾體會過的快樂。
年輕人萬分感謝老狼替自己改造出一處滿意的居所——硬件要求跟不上是不可抗力,基建效果是真的直接打滿分。
盡管都是簡單的改造吧,沒有砌牆塗白鋪磚這類複雜操作,但作為最基礎的土木工程,如此速度如此質量,放在誰眼裡不得尊稱一聲“您”阿。最關鍵的是,對方真的沒要一丁點報酬,完全免費。
您!菩薩在世。
介于第三天需要自己盯着的部分不多,白天,謝一程帶着阿灰出去打水,順便再觀望一下那條河。幾天過去,暴漲的河水已然退去不少,不過他還是沒敢靠太近,安全第一,匆匆夠了碗水就回來了。
回程的時候,他還是花了些時間,繼續維護那條往返的小路。要求不高,齊腰高的地方有一道用草葉子簡單栓成的栅欄,一直從門口栓到河邊。
經過這些天的螞蟻搬家式的工作,這簡陋的路眼看還有個兩三百米就要完工了。這次謝一程一鼓作氣,将剩下的部分全部修出來了!
以後沒有阿灰領路,自己也能順利地往返于蝸居與河邊了。
一路奔波的白狼們在一座湖邊停下腳步。
在他們休息的地方有一株顯眼的巨樹,極為高大,遠超周圍的一切樹木,從十分遙遠的地方就能看到它那遮天蔽日的樹冠。
視線越過冷藍的湖面,遠方地平線上是一道連綿不絕的白色,那裡就是它們的目的地了。其中,被冠以大白山之名的那座山峰,是那片白中最高也最險的山。
接受成年禮試煉的四隻年輕白狼,将從這處長條形狀的湖邊繞行,穿過其中某兩座山峰間的峽谷,用最短的路程抵達此行的終點——大白山。
貝喝了兩口水,隻覺得渾身充滿幹勁,等不及要完成任務了。他打算即刻出發。“還有一天的路,我們獵的東西也不一樣,我就先走一步了。”
“早點回去。珠還在等着你呢!”兆拍拍他的肩膀。
山向貝擠擠眼睛。“等我們回去,就能趕上你和珠結為伴侶的儀式了吧?”
“祝你好運!”白也能感受到無盡的勇氣。在前方等待着自己的,是考驗,更是。
“你們也是。”貝和他們道别,“如果我先回去了,就在這裡擺一顆石子。”
目送貝的身影在湖邊越來越遠,白也忍不住想念起自己的心上人。
程現在在幹什麼呢?是在溫暖的火邊準備美味的肉湯嗎?還是和灰一起在河邊打水?還是跟其他雌性結伴去找食物呢?白狼構想了很多種可能,然而最後他腦袋裡的念頭就隻剩下一個
——他會想自己嗎?
事實證明,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