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白天你們兩個随意,和孩子們一起布置一下你們的新房,或者把肉切割好,都随意。儀式開始前,我和白帶着花環回這裡。聽好,是在這裡,不是廣場,你們要戴上花環才能回去。”頓了頓,謝一程不是很确定地問,“話說你們兩個戴着它,走路的話沒什麼問題吧?”
“不會有問題!”這下珠很是驕傲,“我們兩個晚上都在試着戴它。一定不會有問題的!”
年輕人松了口氣。那就行。
接下來大家商定了些細節,這才分頭行動。珠留下繼續整理他們的新居,貝聽從年輕人的建議,把今晚要分享的肉切成大小相近的肉塊。白和謝一程帶着崽子們的隊伍,去黃花盛開的那片草地,為今晚的儀式做真正的準備。
今日,雪狼部落的兩個年輕人将成為新的伴侶。
到天色微暗的時候,廣場四角的燃木漸漸取代白星,為部落帶來光明與溫暖。所有族人都聚集在廣場上,等待即将舉辦的這場儀式。
族中的小家夥們早已在一角玩鬧了,誰也不知道它們之前做過些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夜沒有在,他是今天的主持人。
以往在儀式前,獸人會帶來獵好的肉分給其他人,不管多少,總會有一些,亂七八糟地堆在廣場中央。可現在,廣場的地上還是幹幹淨淨的,連個肉渣都沒有。有些獸人和雌性不時對望一眼,到現在貝都沒有帶着肉來,他們兩個……該不會忘記了這件事吧?
大巫将主持儀式的工作交給了自己的弟子,此刻他就像普通的部落成員一樣,坐在廣場上等待。周圍的聲音沒有影響到他,他隻是注意到某兩個悄悄溜回來的家夥。
白和謝一程仿佛沒事人一般,默默加入廣場中等待的人群,深藏功與名。
“來了!”不知誰說了一聲。所有人的視線同時挪了過去。
有三個人從珠和貝的新居方向走來。走在最前方的是夜。少年手裡拿着一根長長的木杖,足有兩個他那麼高,用兩隻手才能堪堪拿穩。木杖的尖上生着一枚翠綠的葉子。這是屬于夜自己的巫杖,他已經可以開始用了。
後面兩位才是今天儀式的主角,随着他們并肩走近,所有人都難以置信地睜大眼睛。
貝頭上戴着草環,點綴着半圈手指大小的,金光燦燦的花,左右對稱,花瓣一起朝向中心,看起來比其他任何飾物都要好看。他的頭發整齊地束在身後,臉上是壓抑不住的傻笑。這得償所願的年輕狼,看上去簡直……
謝一程心道,這是什麼地主家的傻兒子。
走在他身邊的珠,才是牢牢地抓住了所有人的眼球。他的頭上也戴着一隻草環,不過鮮花不是半圈而是好幾圈,幾乎做成了一枚純金色的花環,此外,還有至少四五根編成小股的草繩,從他的腦後垂下,一直到背後,每一根都栓着成串的鮮花。在他的右耳上方,是最核心的設計——斜斜别着一枚白色的羽毛,在他的頭頂上彎成一道如同彩虹的弧線,被火光一照,流光溢彩,無比珍貴。
這和鑽石的效果是差不多的,吸引光線,晃瞎人眼,然後順理成章地成為焦點。
兩名新人盛裝打扮,攜手同來。
“哇……”廣場上發出一陣贊歎,又陷入說不出話的震驚。這是雪狼部落根本不曾見識過的“儀式感”。
雲暗自點了點頭,他知道,這一定是新加入部落的那位雌性的安排,加入了原來他的部落裡有的東西,讓這一成不變的儀式,有了新的光彩。作為大巫,雲并不排斥“變化”本身,不過隻要有變化,結果就會有好有壞,他隻希望,最後能夠變“好”。
夜是第一次主持這個儀式。他不免擔心自己會搞砸,一張小臉很是嚴肅。領着兩個人走到廣場正中央——其他人在他們接近的時候,就一步步退開了——少年開始低聲吟唱一首歌。
整個部落都在安靜地聆聽他用歌聲與獸神溝通。夜的聲音尚顯稚嫩,不過清亮溫柔,很好聽。
謝一程聽得入了迷,覺得他的嗓音好像是塊金子,那麼亮,又像是塊玉,那麼清,想必獸神也會很喜歡聽到這樣的聲音吧。
順利地唱完這首長歌,少年便知道獸神同意了,悄悄松了口氣。
珠和貝走到他身前跪下。夜摸了摸身上的一小袋顔料,分别在他們兩個人的額頭上畫了一枚紅色的圖案,代表着獸神的祝福。
“獸神在上,雪狼部落的珠和貝,今天在獸神的見證下結為伴侶,今後會成為對方的唯一伴侶。”
結為伴侶的儀式,其實到這裡就結束了。
“請大家跟我們一起新房那邊,”貝和珠招呼廣場上的其他人,“我獵來的肉都放在那裡了。”
聽到這樣的話,部落的人才明白,這對年輕的伴侶不是沒有準備的。那就好,可以去了。
珠抽空向謝一程擠了擠眼睛。
這不是當然的嗎?!辛辛苦苦做了好幾天的裝飾,而且到了明天,那些花就該又蔫了,今晚必須得叫人過去,好好顯擺顯擺呀!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