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始生活回到正軌。
謝一程感覺自己仿佛在玩一個真人扮演遊戲,每天要完成許多不同的任務:日常任務,每天的飲食;種植任務,把更多的合根草移到河邊,試着在門口種點黃果的種子,還有小棵的燃木、奶葉子樹;制作任務,用河泥捏幾隻餐具,擺着慢慢曝曬,把白帶回來的獵物熏烤成肉幹,編草繩,太多可以做的了;偶爾還會有組隊任務,和其他雌性出門去搜尋可以吃用的東西;以及新增的養殖任務,每天用草和水喂養兩隻蒙獸幼崽。
需要提一句的是,一個不小心,幼崽竟然啃掉了大半棵小蔥。謝一程簡直要心疼死。他連忙用藤蔓把兩隻小家夥拴起來,遠離院子裡那一小塊“菜地”,希望它們不要再去禍害那珍貴的調味料了。
這個遊戲,玩不好真的會死,所以他也是真的很忙。
白總是一早來見一下自己,之後便出去打獵,傍晚或者下午帶着獵物回來,獵不到的時候也會帶點别的什麼。年輕人向他提過需要藤蔓、樹枝、石頭,于是白狼從不會空着手,那些吃的用的,有用的沒用的,撿到什麼都會往回帶。
托了他的福,現在院子的大門已經裝上了,用藤蔓将粗壯的樹枝綁成一排,出來進去的時候挪動一下即可。
蒙獸的圍欄建了一半,是用粗樹枝插在地裡,中間用藤蔓拴起來,等什麼時候備齊了材料,才能徹底建好。
這天,謝一程又在耐心地給兩隻蒙獸幼崽喂水。他一直在親手喂養它們,如果不拿穩了水碗,那兩隻小獸挨挨擠擠會把水碗碰翻。從河邊帶一大碗水回來可不容易,絕不能這樣浪費。再說了,要是能被馴化,比如從野豬變成家豬,就完美了。
可惜,年輕人是這樣想的,小狼崽卻不這麼認為。
明明是以後要吃進肚子的肉,卻讓程親手照顧,自己都沒有這樣的待遇好嗎。阿灰很不高興,沒事就對着兩隻小獸龇牙咧嘴。大概是獵物的天性使然,隻要灰對它們龇牙,那兩隻小動物立刻跑到另一邊去,默默擠在一起。
非常有趣。謝一程笑眯眯地看着三隻小崽子的互動,腦子裡自動代入牧羊犬是怎麼對付羊群的……也不是不行哈。
忽然間,耳畔傳來悠長的狼嚎。年輕人和小狼崽同時擡起頭來,認真聆聽。
謝一程當然聽不懂它們在嚎什麼,不過,叫聲接連不斷,而且是群狼的嚎叫,如果他猜得不錯,應該是狩獵隊回來了。
他們比預計回來的時間晚了幾天,還是和羽出去采集的時候聽到的,要麼是路上耽擱了,要麼是跑得更遠了。
“走,阿灰,我們去廣場。”
一時間,雪狼部落的所有人都迅速來到廣場,那些在外打獵、巡邏邊界的獸人們,在聽到狼嚎的第一時間也會趕回來。
謝一程和灰來到廣場,便看到堆積如山的紅肉,整個部落都在喜氣洋洋地分食物。打獵的隊伍雖說晚了幾天歸來,可帶回來的肉數量着實不少,短時間内不會餓肚子了,所有人都放松下來。二十來個大人圍着肉堆成的幾座小山,幾個小家夥也湊作一堆,仿佛過節一般玩鬧起來。
被這樣的氣氛感染,謝一程臉上也露出輕松的笑意。
他首次參與“分食物”這項活動,也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就先站在旁邊觀摩了一下。
羽見到程獨自站在那裡看,立刻招呼他一起,更是親手拿了好幾塊肉放到他旁邊,說讓他拿走。和謝一程關系很不錯的綠和珠都跑到他身邊,向他推薦好吃的肉。
“這塊肉好吃,嗯,也好拿。”綠撿出來一塊條形的肉遞過來,看起來很像裡脊。
“好,用不用給你留一半?”
“不用,你拿走就是,我也有好吃的肉。”
其他的雌性沒有什麼異議,倒不如說大家都在忙着挑選自己中意的食材。就連先前看他不順眼的螢,自從他救了對方一命之後,就不會再找茬了。現在螢一見到他就兩眼放光,又不肯靠近,隔一會就看過來一眼,别别扭扭的。謝一程隻當看不見,隻要他不來找自己的麻煩就行了。
跟着雌性們待了片刻,謝一程總算搞明白了狩獵隊帶回來的肉是怎麼分的。
獸人們的肉已經分好了,廣場上最大的那一座肉山就是他們的,他們自己再去細分,畢竟獸人們的食量是真的大。
剩下來一小堆肉,是雌性和半大的崽子們的。這時候有點像去市場上挑選豬肉,大家聚在一起,想要哪塊就拿走。所有人都很自覺,就拿走自己需要的部分,沒有咄咄逼人的或是全部都要拿走的,最後肯定還會剩下一部分。
狩獵隊會處理獵物,帶回來好吃的部分,沒用的當場丢掉,不過他們也不會做得那麼細緻,大量的肉被帶回來的同時,一樣會有碎肉、骨頭之類的邊角料夾雜其中,這是放在最邊上的一堆。
這些雜七雜八的東西,基本就會留在廣場上了。以後誰家沒得吃了,廣場上還有的話就會過來拿。沒有雙親的崽子——比如之前的灰——餓的時候也可以過來吃。不過想也知道,本來就是挑剩下的東西,時間一長,基本都會壞掉。
謝一程挑出來一塊難得有些肥的肉。
“這東西你要拿走?!”羽不解地搖搖頭,“沒法吃的。”這白白的肉,味道奇怪,又軟得可怕,吃它還不如去吃合根草。
“我想拿回去做點别的,萬一能用呢。”年輕人想的是,要是能從肥肉裡榨點油出來就好了。
“你想做什麼?以後可以教教我嗎?”珠是覺得程做的一切都是好東西,都值得跟着學。
“等我成功了再說吧,當然可以教給你們。”
年輕人又從一堆骨頭裡挑出幾塊大小合适的,想帶回去煮骨頭湯喝。
煮湯問題不大,最大的問題應該是沒有鹽。不加鹽的骨頭湯阿,想想就可怕,味道肯定不怎麼樣,恐怕還會有腥味……幸好手裡有蔥,倒是可以加兩根試試看,或許能去腥。萬一好喝呢?
其他雌性都很奇怪,為什麼放着好好的肉不要,程非要撿走沒人要的白肉和骨頭。面對他們的疑惑,謝一程也不敢肯定地說自己能做到什麼程度。他的想法隻能先放在腦袋裡,回去再試。要是能行,他當然不會吝于公布。
這個時代畢竟是非常艱苦的,多一種吃的,就多一分活下來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