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往常一樣,白把自己分得的肉全部帶給了謝一程。他們把所有的肉都堆到白狼寬闊的背上,慢慢悠悠背回家。
到了蝸居,白發現門口堆了許多方方正正的小草塊,簡直擋住了整個入口,院子裡的更多,整整齊齊碼在一邊。兩隻蒙獸已經長大了點,正從木頭栅欄的縫隙中探出頭來,努力地啃離它最近的草塊。
謝一程啧了一聲,冷酷無情地走過去挪開了草塊。沒辦法,這裡離黑樹林太遠,他的木材和藤蔓始終不夠用。現在勉強搭了圈籬笆,中間用藤蔓拴一栓,隻能最低限度地保證蒙獸跑不出來。
對于每次出遠門回來都發現蝸居有點變樣這件事,白已經習慣了。程總有許多普通人根本想不到的新鮮念頭,而當那些想法付諸實踐——是的,程總是能做到——就能讓他的日子過得更舒适。
真的很厲害,白是服氣的。程和他所認知的雌性都不一樣,是最特殊的,也是唯一的。
面對白狼送來堆積如山的肉,謝一程隻把白的行為當成入夥。大家平時低頭不見擡頭見的,又沒有伴侶,找個飯搭子不是很正常嘛。
新鮮的肉拿回來,當晚立刻做一頓烤肉吃,成了他們之間約定俗成的安排。烤肉的時候,總要聊些什麼,于是話題忍不住跑到了那個新人的身上。沒辦法,這麼小的地方,新鮮事太少了。
“新來的那隻狼,叫龍的,上次咱們去黑樹林獵松鳥,是不是他在附近?”
“是阿。”
“他和你們一起去打獵了?技術怎麼樣?”總的來說,謝一程對那個新出現的家夥還是很好奇的。他心裡先入為主,覺得對方不是來惹事的,再加上首領的話也能證實龍想加入部落,不過他更想聽聽白對那家夥的評論。
“‘技術’是什麼意思?”
……好吧,這個詞超綱了。謝一程面不改色地換了個說法。“我是想說,他打獵跟你們大家比起來,怎麼樣?”
“唔,我不知道,”白正在切割肉塊,老老實實地回答,“這次狩獵我要留在隊伍後面,看守所有的獵物。不過從其他人的樣子看來,應該還算不錯。”
年輕人轉而詢問這留守是個什麼操作,詢問了一下狩獵時的細節。萬一以後有機會可以一起參加呢?!
總而言之,龍的水平應該不會太次。在如此嚴苛的自然環境中,他一個獨狼,沒被優勝劣汰就足以證明他的厲害。
吃過這頓飯,他們說好第二天去黑樹林。今天蠢蠢欲動的蒙獸幼崽提醒了謝一程,他需要更多的樹枝和藤蔓,再完善一下院裡的籬笆。萬一這兩個小坦克不管不顧地鑽出來,禍害了整個院子,那才是真正的得不償失。
如果可以,他甚至想明天去樹林裡直接做個簡易雪橇,讓白多拉點東西回來。
非常可行,因為這一路上完全沒有跋山涉水的複雜地形,草原上都是矮山,有坡度,但十分平緩。雪橇這種存在,完全可以替代車子,正是他所需要的。
仔細想想狗、不是,狼拉雪橇,這多麼天經地義對吧?!
第二天一早,白變成身形巨大的狼,載着程和灰一路奔向距離最近的黑樹林。今天他們的目标明确,就是樹枝和藤蔓,順便,如果有看到什麼新鮮合用的東西,也可以一并帶回去
——最好是松鳥,光是想起來就要流口水了。
他們在草原和黑樹林的交界處停下。在這裡,樹木組成一道明顯的分隔線,一側是廣袤的草原,另一側是逐漸茂密的叢林。
白力氣很大,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拗斷粗如手臂的樹枝。謝一程自然不會跟他客氣,走了一小段路,欽點了四根又長又直的樹枝,讓他幫自己掰下來。
這可是雪橇的主要材料,質量必須過關,所以不能用地上的枯枝。
年輕人身體輕盈,就近找幾棵容易攀爬的樹,上去尋找不同種類的藤蔓,尤其是那些細而結實的,越多越好。揪下來或者砍下來,直接丢到地上。
白在附近搜尋地面上的枯枝,時不時帶着長長的樹枝回來,把它們堆在一起。程會把它們當作柴禾,存起來。
灰在年輕人攀爬的樹下,不超過十米遠的地方,跟一截枯枝搏鬥。狼崽想把它叼到那堆枯枝上,但完全拖不動。
謝一程回到地上,試着用兩根長枝作為主幹,中間架上幾根橫梁。這将是一架體長超過兩米的大雪橇。擺在地上,大緻看了看,他覺得沒什麼問題,可以開工了。
第一步,用石斧削去樹枝上多餘的枝杈,讓它們變得光滑些,減少阻力。
事實證明這第一步就挺累人的,因為石頭斧子并不是那麼鋒利。盡管距離自己設想的成品距離還有些遠,謝一程還是很愉快地宣布完工了。在這哪哪都很粗糙的世界上,追求完美是會逼死強迫症的。
第二步,試着用藤蔓将單根樹枝的頭和尾栓在一起。
用了些力氣,新鮮的樹枝呈現出彎曲的弧度,翹起來的樹枝尖将作為雪橇的頭部。謝一程沒有栓太緊,新鮮樹枝的柔軟度是有限的,藤蔓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結實。隻要雪橇頭能翹起來一點,不至于卡在地面上就可以了。
四根長枝,全部栓住頭尾。謝一程先将它們兩兩固定成一根,再将四個翹起來的頭綁在一起。這樣,兩側的主架,各由兩根木頭組成。
第三步,年輕人準備出十來根一米多的粗枝,将它們每隔一段距離,就鋪在兩排主架上,作為橫梁。
如果把它們直接拴在主架上,藤蔓就會直接摩擦地面,興許拖不了多久就會散架……
能怎麼辦呢?
他捏着下巴想,再找兩根長木頭?把這十根橫梁架在新的木頭上,單獨做成架子,再把這個架子固定在雪橇上。這樣可以減少主架上用來固定的藤蔓。問題是……這太複雜了,而且會變得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