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着飛了一段路，謝一程覺得沒什麼大問題。在他的示意下，四名獸人緩緩降低高度，最終降落到附近地面。

從藤網上下來，白第一時間把他扶下來，問了半天有沒有哪裡不舒服，幾乎把自己能表達的部位全部問候了一遍。得到程的保證後，白這才變成狼型，載着他返回群山腳下，和其他人會合。

最終，經過一番交涉，雙方達成一緻

——程不會一直被帶到天上飛。

他要做的隻是看看地形，回到地面之後再憑借記憶畫下來。所以程隻需要在适當的時候，飛上去看個大概就夠了。更多的時間，他将留在地面上，和自己的族人待在一起。

謝一程完全沒有異議。

第一，高空是非常寒冷的，即使披上毛皮，恐怕也不能堅持太久的時間，他完全不想讓自己的身體凍僵；第二，無論何時，和自己的族人待在一起，絕對是更加安全的做法。

“難得今天會面，不如你們就留下來，我請你們吃些烤肉吧。”首領盛情邀請。

空原本是拒絕的。後來不知道想到了些什麼，林鷹的大巫最終帶着那四名獸人留下，同時讓隊伍直接出發。

探索隊伍向其他人告别，沿着群山的邊界前行，直赴火山的方向。

巨鷹飛在高空中，看上去就是四個小黑點。下方是白狼，它們用幾乎是最快的速度在奔跑。謝一程坐在白的背脊上，體驗這堪稱明顯的加速。

他很奇怪，為什麼它們要跑這麼快……

是想早去早回嗎？路途遙遠，也不急于這一時吧？

将近傍晚時分，隊伍才停下來休息。謝一程需要飛到天上去看看地形，現在他們距離出發地已足夠遙遠。

白要求林鷹的人降落在附近，不能離得太遠。

林鷹的領頭人叫岚，他對于白的擔憂很是理解。“你放心吧，我們肯定回到這附近。”

謝一程把自己用皮毛裹嚴實，再次用一根藤繩把自己和風拴在一起，坐到藤網中央。

這次也相當順利。

龍和山點起來一堆篝火，醒目地标出了隊伍的駐紮地。他們停留在原地，以防不測。

将近傍晚，但天色還算亮，白星斜挂在地平線上方，借着餘晖依然能看清很遠的距離。謝一程放眼望去，腳下的大地沒有什麼明顯的地形變化。

謝一程看到白的身影，始終跟在自己腳下不遠的地方。

介于這四隻鳥并不是直升飛機，不可能直上直下，所以白還是跟着它們跑了很長一段路。在謝一程觀察完地形後，它們依照約定掉頭，遁着火光飛了回來。

“你不要緊吧，程？”風發現他一副很冷的樣子，整個人裹緊毛披還在發抖。

巨鷹的身形自然很适應高空環境。他們的大巫雖然經常被帶着飛來飛去，不過他的毛披足夠溫暖，更何況他也不會像程要求的那樣，飛那麼高。

“還好還好，過一會就沒事了。”謝一程已經看到了其他人的身影。白、山還有龍幾乎是同時趕到他的身旁。

“你的手真冷！為什麼？天上那麼冷的嗎？”白攥着謝一程的手，一把将他抱到篝火邊，“快點坐在這裡，這裡暖和。”

謝一程頓時覺得，這行為大可不必，自己明明有手有腳的！看吧，現在臉頰都開始發燙了！

他頂着社死的心情向其他人看去，然而别的獸人說話做事都面色如常，仿佛什麼都沒有看見一般。

算了，就這樣了，就當沒事吧……謝一程以一種鴕鳥的心情，認真烤火。

“我們幾個去别的地方狩獵，順便休息，今晚就不需要再碰面了。明天一早再過來，一起出發。”岚向他們告别，四名林鷹的獸人完成任務，迅速離開了。

年輕人坐在火堆邊，一邊烤火一邊翻找出幹淨的毛皮和保存好的墨水藤。

謝一程告訴白狼，自己在空中看到一處湖泊，可以去那附近找食物和水。白和山結伴到那附近狩獵，他們兩個搭檔起來更有默契，龍被留下守在謝一程的身邊。

龍饒有興趣地看着年輕人用樹枝的尖端蘸着墨水藤的黑色汁液，畫了一部分新的地圖，又将它們收好。

“我發現，首領真是個厲害的人物，”龍挑了挑嘴角，“夜估計還要再學很久吧。”

“嗯？你說什麼？”謝一程不明白他這是想到了什麼。

“首領主動留下那個大巫，是怕那家夥帶人追上咱們的隊伍，對咱們幾個不利。”

年輕人的動作一頓。

“當然，對方大巫也是個挺厲害的家夥，雖然他看上去年紀輕輕。他也是想到了這點，為了證明自己的誠意，才點頭的。他是真的沒想留下吃什麼烤肉。有趣。”

“所以，你們一路上跑得這麼快……”謝一程反應過來，“也是為了不讓他們追上。”

“是阿……”龍懶洋洋地笑笑，結束了這場談話。

他變成狼型，趴在地上閉目休息，耳朵卻支起來，警覺地聆聽着周圍的一切聲音。

謝一程默默在心裡反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