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丹果是一種紫紅色的巨大果實，隻生長在沙漠地帶，是巨象部落的主食。

謝一程在上次的交易會上換回來四枚果實。他嘗過裡面的種子，味道簡直像白開水一樣寡淡。好處就是如果不打開這個果實，可以保存很長時間，是容量可觀的野生罐頭。

根據岚的描述，巨象部落的腹地長滿大量的阿丹樹，那些植物作為他們安身立命的根本，被嚴格看管。

打它們的主意是不可能的，按照部落間的約定，林鷹即使靠飛的，也不能接近巨象的領地。

所以，他們打算先去外圍碰碰運氣。

具體計劃就是，在他們的邊界線外搜尋一番，找到了以後……嗯，再議。

謝一程沒法立刻說出怎麼做，一切都要親眼見過再決定，具體問題具體分析。

這次依然是由鷹群在天上帶路，他和雪狼一起行動。他們要先在白漠中行進幾天，接近巨象部落的所在地。同時為了安全起見，最好避免和任何一隻象碰面。

最重要的是行事務必要謹慎，絕對不能越過巨象部落的邊界線。

龍和山對于小象的生存或許沒什麼感觸，但他們對于去巨象那裡試探産生了濃厚的興趣。平時的生活總是一成不變，哪有搞事情來得開心。

有林鷹在天上當眼睛，狼群用比以往更快的速度，在白色的沙漠中奔跑。如果天上的鷹改換了方向，就意味着前方有象的身影，地面上的狼群也會跟着繞開。

放眼望去，從早跑到晚，視線所及處不是一成不變的白色沙丘，就是或藍或綠的大小湖泊。直到夜色将至，四隻鷹終于整齊地落在一座巍峨的沙丘頂端。

狼群跟在他們身後跑上沙丘，所有人在這裡集合。

這可能是方圓多少公裡以内，最為高大的沙丘了。狼群腳踩柔軟的沙粒，一路攀登上來，甚至有幾分吃力。看起來平緩的坡道沒什麼，可又是一座不折不扣的山峰。

四周是一道道起伏不定的波浪線，随着暮色漸深，逐漸顯現出陰雲與星辰相間之下的瑰麗景色。謝一程站在頂端，不覺生出一種“一覽衆山小”的感覺。

和大自然相比，人類永遠是渺小且不足道的。

“看，那裡就是了。”岚擡手指向遠方。

在将近地平線的地方，透出一抹紅色的光。另外三隻鷹也都在眺望那個方向。

風贊歎了好幾聲。“真是好大的火堆，比我們的大多了。”

鷹家的視力就是好，謝一程眯着眼睛看半天，也隻能看到一團紅色的光。

那團紅色正是巨象部落燃起的篝火。

“就到這裡吧，不能再靠近了，”岚向他們确認，“接下來，我們沿着沙丘走？”

象的塊頭大，他們的地盤也同樣大得驚人。謝一程是搞不明白這些獸人怎麼知道對方的邊界在哪，可他們一個兩個都毫無異議……那肯定就是真的。

他們商定了接下來的方向，沿着巨象的邊界兜圈子。今晚，暫時離開沙丘，找一處湖泊休息。

食物是偶爾會出沒在淡水湖邊的一種小獸，看起來像某種蜥蜴或者鳄魚。通體是白色的，不算尾巴的話，體長隻有四五十厘米，他們叫它離獸。獸人們分散出去搜尋，剛好在這附近找到了一整群，帶回來十餘隻。

鷹接受良好，甚至可以一口生吞，但狼很不愛吃，肉少骨頭多，還不夠塞牙縫的。

白将最好吃的尾巴收集到一起，讓程自己烤來吃。

年輕人做了做心理建設，告訴自己現代社會吃蛇吃鳄魚吃鼈，爬行類都能進正常的菜單，自己完全不用有什麼顧慮，更何況，現在是真的餓了……

經過一番烤制，出乎意料的是，這肉的口感還不錯，很緊實，很有嚼勁。要是有鹽就更好了，可惜隻帶了一點，已經吃完了。

沒事……已經讓自己大開眼界了。

啃着尾巴，謝一程向鷹群确認。“你們能找到阿丹樹嗎？咱們來的這一路上都沒有看見嗎？”

“沒有。”岚十分确定，“它們很好認，非常大，非常粗壯，你看上一眼就會知道的。”

謝一程能想象的粗壯大樹，就隻是簡單、标準的樹，綠色樹冠，發達的根系，一棵參天大樹。

不過的确，他們在白漠中跑了很久都沒有見過那樣的樹。湖邊是有些普通的樹，誰也不會認為它們是阿丹樹。

接下來，他們沿着巨象部落的邊界，耗費了兩天時間，小心翼翼地跑上了大半圈。

“再跑就該回到群山了吧？”休息的間隙，山覺得自己的耐心快要用完了，“我們真的能找到阿丹樹嗎？”

岚歎了口氣。“或許他們真的清理過自己部落周圍的樹……我覺得他們幹得出來這種事情……”

山愁眉苦臉地點點頭。“确實。”

經過一番商議，隊伍變更了策略。

見多識廣的岚知道有些樹生長在其他地方。這也是為什麼小象能生存下來。遠離部落的它能在沙漠中，準确地找到野生的樹種果腹。

他們不再糾結于部落周邊，而是将目标直接定為這樣的樹。

鷹的視力和記性都相當好，謝一程覺得他們值得信任。而更好的消息是，岚說那棵樹應該離群山不是太遠。那是他在有一次巡邏的時候，飛遠了點，在白漠中看到的。

隊伍再次出發。

第二日傍晚，就着白星的餘光，雪狼發現頭頂的鷹群迅速繞起圈來，看起來十分激動。肯定是找到目标了！

謝一程仰着頭看到他們的飛行軌迹，突然就想起古代人訓鷹，用來搜索敵人隊伍什麼的，估計也就是這樣的視覺效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