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得一頓飯是相當好的,昆屯相當有自己身為電燈泡的覺悟,埋頭苦幹的同時保證不出聲,不影響對面那對小情侶你侬我侬。
他們來的是一家高檔的西餐廳。這家西餐廳修在一家仿中世紀風的莊園裡,餐廳裡無論是侍應生還是廚師或者其他的東西都是純人類,一個個身高整齊得和剛被修剪過的灌木叢似的。
說來也奇怪,在這裡的仿生人的标準是越像真人越好;等到天然的人類身上,又變成越整齊劃一越像機器更好了。
這裡的裝修相當不含科技,要不是外面總面積起碼沾了兩座莊園那麼大的停車場與停機坪那些高科技的交通工具,與穿梭在裡面身上有着各式各樣小部件的客人,他可能真會以為自己回到了地球。
裡面的菜式也非常有地球的米其林風格,仿佛被雕刻家處理過、被畫家排版過的菜肴仿佛身患侏儒症,被放在了花裡胡哨的盤子上端上來,仿佛每天在家中兩千平方米大床上醒來的主角。
是以昆屯感覺自己壓根吃不飽,盤子在他旁邊堆起來了一座小山。跟對面吃了三十分鐘都還沒幹完一盤的情侶形成了鮮明對比。
基狄跟缪可挨在一起你侬我侬,仿佛兩塊揉在一起的橡皮泥。如果再聽他倆的對話,那就是兩塊加了蜂蜜的橡皮泥:
缪可:“你嘗嘗這個,是不是有點甜過頭了?”
基狄:“是嗎?可是我不覺得,可能你的舌尖上還蕩漾着愛情的甜蜜。”
缪可:“噫……你真肉麻……”
昆屯在聽這段對話的時候偶然往桌上一瞟,他們正在吃的是一盤牛排,反正憑着他的眼力他看不出裡面放了任何有甜味兒的東西。
他們是不是把嘗出來的鮮味兒還是當甜味兒了?
昆屯邊吃,對面還在繼續。
基狄:“我對你的愛就如同這蜂蜜一樣,曆經千年而不朽……”
缪可:“哇,寶寶我好感動……這蜂蜜怎麼沒味兒啊?”
昆屯:……
他就說不要把其他奇奇怪怪的味道當成甜味!
昆屯第三次擡眼睛的時候,對面兩人沒有說一些膩歪的話了,而是直接開始啃對方的嘴巴。
昆屯:噫,好肉麻的兩公婆,幸好我對自己的電燈泡身份有自知之明,要不然樣衰了。
當他幹到第五份戰斧牛排的時候,一位面帶着微笑的侍應生提着小提琴走過來:“請問二位需要小提琴演奏嗎?”
昆屯往嘴裡塞牛肉的手一頓:不是,哥們,我好歹也算是客人呢。
缪可大手一揮:“你拉吧。”
在昆屯這位不專業的人士看來,這位小提琴家确實拉了一坨……啊不,一曲大的。他在演奏技巧的方面比較松弛,但是他的感情彌補了這一部分,導緻整首曲子聽起來就彌漫着令人牙痛的戀愛酸臭。
從這位陶醉在自己表演中的表情來看,如果昆屯不小心把自己的心裡話說出來,小提琴家估計會暴起後振振有詞地跟昆屯辯論這是他不懂這類的高雅的藝術。
但正如前文所說,昆屯不是專業的人士。
反正對面的小情侶二人相當受用,啃嘴巴啃得更起勁了。
過了五分鐘之後,小提琴家結束了他的演奏,他對着二人行了一禮,缪可這才有心思抽離出去,然後往他平放着的小提琴上扔了枚鑲着特殊鑽石的金戒指。
這時候小提琴家臉上的表情從古典藝術蛻變為了行為藝術。他努力抑制臉上的狂喜,但這種刻意的壓制反倒讓他的臉更為扭曲。
“謝謝二位,祝您倆的愛情地久天長!”他用興奮的聲音說。
基狄:“不,我們的愛情要更為長久,直到海枯石爛。”
侍應生附和了幾句就跑了,好像生怕他們反悔一樣。
昆屯:嗝,吃飽了,無論是牛排還是狗糧。
當三人吃完之後準備原路反悔時,昆屯非常隐晦地問:“你們是怎麼被對方的特質所吸引的呢?”
缪可:“因為他好看且嘴甜。”
基狄:“因為她身上的美貌與富貴養出來的氣息,這雙重的組合令我着迷。”
缪可輕輕一錘基狄的肩膀,捂臉笑道:“你讨厭啦——”
昆屯:……
傍富姐就傍富姐,你還說得這麼文藝,活該你有軟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