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雲栖的日子似乎在這個資源匮乏的雪山安定了下來。
白天他躲着污染物收集紅果、羽衣甘藍和蘑菇,然後拿上魚竿去到河邊釣魚,等天快黑了,他再去摘一波重新長出來的蔬菜水果,最後回去吃飯、睡覺。
等睡到晚上兩點,在遊戲的硬控下,他會準時被傳送到雪山半山腰,從昨天走到的地方繼續往山上走,一直到早上五點被遊戲重新傳送回小屋。
這樣的日子簡雲栖已經雷打不動地過了整整三天。
除此之外,他的生活再也起不了一點波瀾。
雖然想從雪山離開的想法一直盤旋在腦中,但簡雲栖對此卻絲毫沒有什麼頭緒,完全想不出辦法。
簡雲栖甚至覺得,他可能得一輩子都待在這麼個鬼地方了——
哦不對,待一輩子的前提是他沒有被雪山上的污染物給秒了。
第四天晚上。
簡雲栖再次被準時傳到了半山腰。
隻是這回他的眼前卻是黑漆漆的,仿佛雙眼被蒙上了黑布,别說是路面了,就連頭頂的星星也一顆都看不見。
這烏漆嘛黑的,讓他怎麼爬山?
估計爬兩步直接就得摔了,運氣不好就直接摔下山去了!
簡雲栖愣了片刻,而後很快反應了過來。
今天晚上沒有星星。
而這……意味着晴了三天的雪山,馬上就要變天了。
如果是陰天還好些,如果下雨的話……
簡雲栖的臉色白了又白。
他怎麼就忘了呢?
雪山被譽為‘四大最難地圖之一’不是沒有緣由的。除了能凍死人的天氣、匮乏的資源和随時可能出現的污染物,就是雪山的雨天。
除了為數不多的晴天,雪山但凡下雨,都會引發‘污染潮’。
每當這個時期,整座雪山都會被各種污染物占領,幾乎将雪山圍得水洩不通。
要是污染潮爆發,那他的小樹屋還會安全嗎?
簡雲栖根本無法想象接下來他要怎麼活下去,心思萬轉間,他在遊戲的控制下邁開了腳步。
而後,大概是遊戲為了讓他能按照設定的一樣往前走,他的手心突然多了個火把。
“噌!”地一聲。
火苗升起,照亮了簡雲栖腳下的路。
“給個破火把有什麼用?”簡雲栖在心裡默默吐槽了一句。
現在的山是能繼續爬了,但後面污染潮爆發,他就算有個火把也指定是活不下去的——
等等。
簡雲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遊戲會在他爬山遇到阻礙的時候變出個火把,那會不會在污染潮來臨的時候,為了保護任務的正常進行,會幫他這個NPC解決麻煩?
沒準給他搞點防止被污染物傷害的裝備……
想到這,簡雲栖的雙眼猛地一亮。
對啊!
他這個NPC未來可是要發布任務的,遊戲怎麼可能眼睜睜看着他死在污染潮?
剛想到這,簡雲栖還沒快樂幾秒鐘,他的耳邊卻突然響起了一道奇怪的窸窣聲。
像是有什麼東西在雪地上爬行……
簡雲栖微怔,忙朝着右前方看了過去。
這一看,讓他的呼吸驟然停了一瞬。
在他不遠處,皚皚的白雪突然動了起來,而那塊的雪地都仿佛被底下什麼東西撐着,比周圍的雪地要高出了不少。
幾乎在一瞬間,簡雲栖就明白了過來。
那雪底裡頭很可能藏着東西。
而雪山的污染物就沒有一個等級低的,要是真的和那個污染物撞上,等着他的就隻有死。
簡雲栖目測了一下。
假如污染物沒有發現他,按照他現在的行動路線,他不是往污染物那方向走的,隻要再繼續往前走,他就會離那個污染物遠遠的,不會和它面對面的碰上。
簡雲栖心裡瘋狂嚎叫起來:别發現他!别發現他!球球了!遊戲之神眷顧他一下吧!
正這麼想着,簡雲栖卻突然發現,他在遊戲的硬控下停了下來。
還沒反應過來,他的身體就已經自顧自地轉過身,而後朝着污染物的方向筆直的走了過去。
嗯?
簡雲栖微一詫異,很快反應過來。
在察覺到雪地底下有污染物之後,這具身體主動湊了過去。
不是吧?
簡雲栖一瞬間瞪大眼睛,死命地在心底哀嚎着,試圖控制身體的主動權。
然而腿卻依然不聽使喚地朝着污染物的方向走了過去。
靠得越近,雪地下的污染物聳動地更加厲害,高高聳起的雪地撲簌撲簌地往下面抖着雪花。
甚至隐約地,簡雲栖看到了雪地之下隐約的黑色物體。
而這個物體還在不斷地蠕動,仿佛想要從雪地下鑽出來。
簡雲栖的心咯噔了一聲。
下一秒,那巨大的黑色物體終于如他所料,飕地一聲從雪地裡鑽了出來。
這是一個巨大的、足有兩層樓高的變異黑色藤蔓。粗壯的、數不清的樹根一端牢牢地盤紮進土裡,将樹樁釘在地面,而無數根藤蔓又從樹身蔓延開來,仿佛遮天蔽日似得不斷在半空中揮舞着。
簡雲栖仰頭看過去,那些藤蔓甚至已經完全将他頭頂的月光都遮住了,将他整個人都埋在了黑暗中。
親眼看到遊戲中的污染物出現在他的面前,簡雲栖腿一軟,差點直接給跪下。
這麼粗的藤蔓,抽他一下直接能把他抽死!
簡雲栖心裡瘋狂地叫嚣着逃跑,然而腿卻不受控制地依然往污染物的方向走去。
“卡茲卡茲”踩在雪上的腳步聲在夜晚顯得無比的清晰。
而那藤蔓也像是聽到了腳步聲,突然停止了揮動。
簡雲栖心裡警鈴大作。
他好像是被發現了?
卧槽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