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隻是一本書，這裡人的生死不過寥寥數筆幾個字而已。”

蘭山君安慰着自己，但臉色依舊白着，腦海中不斷閃現柳遇安死前的樣子。

“秘境裡殺氣騰騰的樣子，我還真以為你跨過心裡那道坎了呢。”書靈有些無奈。

蘭山君動了動嘴唇，最後隻歎了口氣，拉過被子将自己蜷縮起來。

可到底是不一樣的，她來自和平安穩的華夏，血腥和殺戮她從未見過。雖說穿到這本破書也有一百多年，但除了那次随東君外出見世面和這回的秘境，她一直都在旸谷，修仙世界的無情和殘忍她也沒真正經曆過。

書靈：“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是繼續當小師妹養着，還是嘎嘣掉？”

蘭山君默默望天：“柳遇安一秒升天，我打得過她嗎？”

書靈：“按照目前你們的境界來看，你打得過。”

蘭山君翻身坐了起來：“她現在什麼境界？”

“金丹。”

蘭山君又躺了回去，崩潰道：“怎麼比謝師姐還變态啊，她才這麼小就金丹了！？”

謝清霜像蒼梧這麼大的時候也才剛剛摸到聚識，而蘭山君因為先天單靈根的原因踏入開靈境，但也僅僅開靈，就好比謝清霜已經會了乘法口訣，蘭山君才會認數，可現在蒼梧已經會三角函數了！

“我确實感受到她體内有金丹，但你現在已經是生死境，比她境界高。”書靈道：“可以試試。”

蘭山君呵呵：“試試？直接逝世了吧，我記得柳遇安也在金丹境界，還不是被一招秒了，那可是以後能殺穿四海的反派，越境界殺個我還不是簡簡單單。”

書靈：“那你還是打算用愛感化她？”

不知道是不是蘭山君的錯覺，她感覺書靈這句話有些陰陽怪氣賤賤的。

“反派還是反派，不能留着過年。”蘭山君深吸一口氣做下決定：“還是嘎嘣了。”

踏雲居的深夜，有間房間的燈一直亮到了淩晨。

“毒藥、毒針、化靈散、方寸鏡、縛妖網......”蘭山君動作一頓，想了想還是把手裡的網放下了：“縛妖網就不要了，她又不是妖，這東西沒用。”

看着收拾出來的滿滿一桌的危險物品，蘭山君皺了皺眉：“是不是少了點。”

書靈：“......你是準備把她挫骨揚灰嗎？”

就這桌上的東西，明魂境的修士對上都得吃不少苦頭。

蘭山君念叨着：“再找師尊要點厲害的。”

書靈：“......”

反派包死的。

說要就要，蘭山君換了身天青色束袖長衫，鍊刃被她圈在食指上，像一枚精細秀美的銀戒。

出了門蘭山君直奔蓮亭，東君最喜歡呆在那。

清晨的蓮亭浮着一層薄霧，清冽的霧氣混着蓮花的清香，踏入的瞬間蘭山君便覺得神清心靜。

蓮亭隐在霧中，蘭山君依稀見得一個人影在其中端坐。

她快步走過去，腳步在看清東君身邊還有一人時硬生生停住。

蒼梧怎麼也在？

“蘭山？”東君語氣有些意外，可眼底卻含着淺淡笑意：“今日這般早，一夜未眠嗎？”

蘭山君心虛地不敢看她，踏雲居是東君的地盤，她肯定知道自己翻箱倒櫃一整晚沒睡。

“師姐。”自察覺到蘭山君往這邊來蒼梧的視線便一直定在了長廊的方向，直到蘭山君出現。

蘭山君幹笑了兩聲：“師妹。”

“蒼梧，昨日蘭山贈你鶴吻，便用這把劍揮一遍為師方才傳你的劍招吧。”東君說罷看了蘭山君一眼：“過來坐。”

蒼梧聽到東君命令自己時無動于衷，眼底甚至有些抗拒，可轉眼看到蘭山君坐到東君手邊，蒼梧抿着唇拿起了鶴吻。

蒼梧腳尖輕點身姿輕盈，水面蕩開一圈圈漣漪，晨霧自行散開繞她四周。

蘭山君曾見過謝清霜練劍，就像她心裡劍修的樣子，一人一劍潇灑肆意又飒又美，每每看得蘭山君蠢蠢欲動心生向往想要學劍，可惜她真不是那塊料。

眼下看到蒼梧揮劍，蘭山君才真正感受到劍在劍修手中的差别，蒼梧劍鋒淩厲隻見攻勢，劍影虛無詭谲，劍招之下附近蓮花無一幸免，花瓣飄揚而下，蓮亭清香四溢。

被整個斬斷的半瓣蓮花落在蘭山君手心，蘭山君臉色發白，仿佛自己的未來就是這瓣蓮花。

明明挑的是最溫和的劍，怎麼到蒼梧手裡感覺比月蒼穹邪性還重。

“師尊。”蘭山君聲音發抖：“你有沒有什麼能讓比我厲害很多的人一擊斃命的東西？”

東君：“？”

正說着，蒼梧收劍回到蓮亭，順手摘了幾朵蓮花遞到蘭山君面前。

“師姐，昨日見你喜歡這花，送你。”

蘭山君：“......”

東君：“......”

兩雙眼睛定在了蒼梧送的花上。

眼前的三心清蓮開得十分好，比平時蘭山君在池邊看到的整整大了一圈，一看就是最中心那幾朵。

蘭山君悄悄擡眼看東君的臉色。

東君唇邊噙着淺笑，像是氣的。

“師師尊，我，我想起來，我還有事。”蘭山君打着結巴起身：“我就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