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後。
晉宇在自己的位置上等待着,說是工位,還不如說隻是個在議員辦公室外放置的辦公桌,他做着基層助理最普通的工作,每天負責替議員攔住每個企圖見他的人。
但那個男人不一樣。
深黑色的大門被緩緩打開,在幾個西裝革履的男人陪伴下,高大英挺的年輕男人出現了,他穿的随意,和周圍冷硬壓抑的環境格格不入,黑色的棒球服夾克和工褲,仿佛生來就習慣被阿谀奉承,正勾唇輕笑,矜貴的氣場渾然天成。
“放心吧,楚少爺,我們會安排好的,這次法案的成功頒布離不開你和你爸爸的支持,希望接下來的選舉我們還能繼續合作。”
“當然。”楚珩瞥了眼角落辦公桌後謹慎小心的男人,笑了笑,“你要盡力拿下這次黨内的競選才行,雖然特區這裡的票數很少,幾乎起不到什麼作用,但這裡可是最先開票的地方,能領先一步,對我們拿下其他地方更有利。”
“我知道,我會盡全力對選民們負責,對保守黨負責。”
幾個名流精英們互相恭維,奉承着。
晉宇的雙腳幾乎都站的麻木了,楚珩好像才給了他漫不經心的眼神,他身上的西裝明明是筆挺的,一塵不染的,在楚珩那略顯得嘲諷的目光下,晉宇仿佛被扒光了那樣,臉上感到格外刺疼。
“怎麼了,你想和我做什麼交易。”楚珩面上的笑意漸深,聲音卻低低的。
一股濃烈的黑加侖香氣襲來,恍如實質的荷爾蒙,像楚珩這個人一樣,有種随性但貴氣的感覺,晉宇用的是很普通的古龍香水,卻依舊覺得自己被對方牢牢壓着,好像隻有嘴角牽起笑容,才能讓他在對陣中不輸給楚珩。
晉宇擡眼,“你喜歡我女朋友,對吧。”
他用做交易般的口吻商量着,“我把她讓給你,但你也要跟我做交換,用我想要的東西。”
楚珩的目光停頓了幾秒,嘴角輕輕勾起,“你想要什麼。”
“……這一次保守黨的黨内初選,讓我做弗州的黨代表。”晉宇聲音在顫抖。
楚珩微微一笑,“還有嗎。”
“我,我想回選區工作。”晉宇又試探着開口,當他意識到楚珩臉上表情沒有變化,好像又有了跟對方“談判”的勇氣,他堅定了口吻,“我要回選區工作。”
楚珩面上的笑意漸深,“我車庫裡還有輛保時捷可以一起送給你,你要嗎?”
晉宇怔愣了下,“……”
“不喜歡保時捷?沒關系,我還有蘭博基尼,法拉利,或者你想選個便宜點的,卡宴和大G也可以。”
“你不是想用這個嘲笑我吧。”晉宇手指緊握,他身體很僵硬。
“哈哈哈。”楚珩在這時俯身,嘴角輕翹,“當然不,我還沒那麼善良,因為……你女朋友值這麼多錢啊,你既然選擇把她賣了,我當然得給你合适的價格。”
-
晉宇開着那輛卡宴回家了。
他沒想到楚珩說的竟然是真的。他把他帶回東區的别墅,讓他看停在那裡成排的各式跑車,都是千萬級别的豪華超跑,晉宇被這個大少爺的奢侈做派吓呆了,他猶豫許久,安慰着自己,不能太高調,隻開走了那輛白色的卡宴。
線條淩厲漂亮的車子停在一旁,晉宇再看向自己住的公寓,總覺得有點寒酸了。
正要開門前,晉宇看着兩個工作人員擡着巨大的玫瑰花束從走廊那側來到他身邊,花朵如心髒般大小,美麗嬌豔,甚至連花瓣上的細絨毛都清晰可見。
“您好,”工作人員禮貌的對晉宇開口,“請問元小姐住在這裡嗎。”
“是……你們是誰?是誰要送給她這麼大的花?”晉宇破天荒地愣了幾秒,他沒想到元娜除了楚珩外,竟然還有别的追求者。
工作人員對晉宇五味雜陳的心情渾然不覺,隻是盡職的解釋:“訂購花束的客人說他是元小姐的男友。”
晉宇還算禮貌的笑僵在臉上,直到那兩個工作人員離開,他才惡狠狠地一腳踢開了那束漂亮的玫瑰花。
從花束裡掉落了一張深灰色的卡片,晉宇撿起來,意外的發現上面竟然有那個男人的聯系方式。
元娜,他的女友,原來是一個如此值錢的寶物……
晉宇的手指顫抖着,樓下那輛卡宴的手感好的不可思議,他看着那束足足價值幾萬塊的玫瑰花束,一個大膽的念頭悄然成型了,晉宇盯着那串簡短的号碼,迅速撥了過去。
“喂。”
手機那端,聲音戾稠,矜貴,帶着無法形容的壓迫感。
“我是……我是元娜的男友。”
電話兩端同時陷入沉默,許久,那人笑了聲,語氣寡淡:“說吧。”
光是這句簡單的話語,足以讓任何敏銳的人察覺到男人滿身的強勢和危險,但晉宇早已被楚珩的“妥協”沖昏了頭腦,他笑了笑,“我可以把元娜交給你,不過,你是不是得給我點好處?你知道,她很愛我,你這麼追她,她不一定願意乖乖跟你在一起……”
不出晉宇所料,那個男人也很“爽快”的答應了他的建議。晉宇心髒砰砰直跳,他匆匆下樓,一把将西裝外套脫掉丢到了副駕駛,朝着男人給的地址迫不及待的出發……
深夜,雜志社。
元娜正在忙碌,忽然接到了一通電話,她低下頭好奇看了眼,是特區大都會警察局打來的。
“您好?”
“請問您是元娜小姐嗎。”
元娜眨了眨眼,她心裡忽然升起一些不安,但還是對着手機那邊乖乖回答:“是我。”
“抱歉,很遺憾的通知您,今晚約10時35分,我們接到了報案,華府北部15街發生了一場車禍,我們的員警抵達現場時,車裡的男子和女子已經身亡了……經過身份核查,以及我們查看男子的手機聯絡人……他是您的男友,晉宇。請您盡快來一趟大都會警察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