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夏晗心中,虞以松用倆形容詞就足以概括——傻大個兒,有病。
她面無表情地盯向手中捏着淡色光團的虞以松。
虞以松突然誇贊:“你的眼睛很好看,是我的傑作。”
夏晗:“……”
她就說這人有病。
“狐狸眼,好像怎麼也捏不出這麼好看的狐狸眼了,當時是怎麼捏的呢……”
虞以松垂首專注捏娃。
身體各處捏造都是技術活,單說這眼睛,并非她現在捏成什麼樣子,日後就會是什麼樣子。
每個人成長的經曆不同,面相難免有所不同,虞以松能做到的也隻是當下捏得極具美感,成年不至于長歪。
她瞅瞅孩子又看看後夏晗。
陽光分外炙熱,夏晗後背都要被燒熟,虞以松還跟個沒事兒人一樣,正面迎着陽光,仔細雕琢小孩。
倏地造化筆一歪,小孩兒的嘴巴幾乎咧到耳根。
虞以松神情淡然,夏晗卻饒有興緻地看這巨人要如何處理。
傳聞三陸的虞君大人素有小兒癖,所以捏出來的孩子都相當漂亮,其餘三十五陸公民皆以娶到或嫁給三陸公民為榮。
如今畫歪了一個,是廢棄?還是花更多的時間去修補?
夏晗曾見過孔蟄捏孩子,畫得過分醜陋的,便會直接丢盡熔爐中燒掉。
手中小女娃的嘴角歪起,頗具少年邪魅感。
虞以松被自己這番形容惹得輕輕笑出聲,她拿起兩隻縫紉筆,仔細從裂開的末端進行縫合。
筆尖劃動,痕迹交融,小女孩的臉慢慢恢複櫻桃小粉唇。
為了補償唇角那處像動漫人物般的圓潤,虞以松給娃娃畫了一雙溫潤的耳垂,極具福感。
消耗了三倍時間來修複小美人娃娃,虞以松心滿意足,指尖精血融入孩子眉心。
福氣小孩兒被放到編号床,哇哇大哭。
夏晗心中微動。
以防畫歪孩子,虞以松接下來的時間都沒再與夏晗對話。
氣氛靜谧且美好,虞以松從未與旁人有過這般舒服的相處。
她不敢貪戀這樣的美好,且不說後夏晗似乎比較抗拒與她相處,更重要的是,若後夏晗不是她的妻子,那她這便是生出了歹念。
女兒是不可以成為妻子的。
虞以松數千年來謹守本分,未敢有逾矩。
黃昏時分,守衛進來抱走哇哇大哭的孩子。
清點數量,一百零一位,就連虞以松也感到驚奇。
分明她修複一個娃娃,花費了造四個娃娃的時間。
不過想來,今日确實非常在狀态,專注度相當高。
夏晗被千山盯得渾身不自在,兩人隔空冷冷對視,千山緩緩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而後抱着孩子疾步離開。
千山懷抱孩子時,動作極盡溫柔,與那吩咐下屬折磨夏晗之人的仿佛判若兩人。
“你得跟我走,下午我們沒怎麼說話,等會兒我跑步可以與你聊天。”
虞以松敲了敲小美人兒面前的桌子。
夏晗突然被震到半空,骨頭徑直砸回桌面,疼得她眉心擰起。
傻大個兒如今得新增一個形容詞——粗魯。
好疼……
虞以松拉起簾子,換了身清爽的運動服,可随之而來的問題便是,運動服上沒有衣兜,後夏晗要怎麼跟着她?
她無奈地看向不孝女,夏晗被盯得莫名其妙。
虞以松脫下外套,快速在前胸縫了個口袋,歪歪扭扭的走線,不忍直視。
她将後夏晗揣進新兜裡。
衣兜走線松散,夏晗一隻長腿直接踩空探出了衣兜,站不穩,隻能踩着綿軟尋平衡。
虞以松有些癢,垂眸看去才發現小美人兒姿勢詭異。
清冷眉眼寡淡,應該是不疼的。
小jiojio掉出來,她一根指尖捅回去,失敗,又直接捏着腳踝塞回。
夏晗肌膚被蹭過,身子顫了顫,愈發惱火。
終于将小美人兒完整地塞回兜裡,虞以松在工作坊外做了幾組拉伸動作,慢悠悠往山下跑去。
夏晗在兜裡上下颠簸,好不容易拔着衣兜邊緣,才站穩。
此時有點像站着騎馬的感覺,她盡量找準虞以松跑步晃動的節奏,随節奏在軟綿上下颠簸。
虞以松身後跟着一班守衛,夏晗仔細觀察,這班守衛與前一班似乎大有不同。
“景色如何?”虞以松看向遠方,輕聲問。
淺橘熔于宮殿,朱紅鑲金,嚴肅且尊貴。
夏晗也輕聲回應:“華貴、秀麗、孤寂。大人每日瞧見這般景色,可是有這樣的感悟?”
“山景千年如一,正如你所說,華貴、秀麗、孤寂,可倘若妻子在旁,便不孤寂。”
夏晗正要說些什麼,虞以松突然來了一句:“你是我妻子的概率為50%。”
夏晗嗤笑:“癡心妄想。”
虞以松:“……”
她沒再說話,不知為何,被後夏晗這麼一罵,心中隐隐有些快感。
難不成……
虞以松甩了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