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就意味着,即便費雲面臨生命危險,虞以松等沒有實權的陸君也隻能眼睜睜地看着費雲被孔蟄弄死。
費雲當然明白其中道理。
八千多年,她也活夠了,未來便交給費雨。
費雲莫名察覺出低氣壓,心頭沉重。
低壓盤旋,就連動感斑斓的光線也挽救不回費雲放嗓唱歌時的喜悅,三人誰也沒看誰。
靜默的空氣中突然傳來手機震動聲響。
虞以松驟然回神。
“我要去接老婆,其它事情等會兒電話聯系,或者明晚接着聊。
這兒的東西廂房也能住巨人,你倆自己挑着住,吃的萬徑已經安排好了。”
交代完事情,虞以松毫無留戀起身離開。
那步伐快的,腳底都要擦出火花。
費雲手剛抓上虞以松的衣袖,那人就咻地溜走了,極其不穩重,絲毫沒有一陸之君的沉穩模樣。
虞以松出了「KTV 宮」大門,又碰見來打招呼的盧濛。
“晚上好。”盧濛腰部微彎,禮節到位。
想來萬徑已經給盧濛安排了禮儀課程。
這位三陸的假母君,每日黃昏時間都會來她面前報道,一般隻打聲招呼便走。
日複一日的堅持,成功讓她這記性極差之人記住了這張臉。
虞以松禮貌回應了句:“晚上好。”便馬不停蹄地往密林方向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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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影斑駁的密林裡,一米九高個子躲在密密麻麻的枝葉間,咬牙切齒看向地上那穿着連衣裙的女人。
女人薄背倚靠樹幹,柳眉舒展,一雙狐狸眼微微上挑,宛如清冷不可方物的仙子,她單手把着一小根青竹玩兒,竹關節都被摸得光滑锃亮。
“别忘了夏時還在孔君手上。”
夏晗漫不經心地撩起眼皮,冰冷仿佛粹毒的目光緩緩掃過永樟。
一米九的高個兒蜷縮在枝葉間,伸展不開,頗顯幾分滑稽。
永樟被毒蛇般的眼神盯得渾身不自在,登時破口大罵:“給臉不要臉了是吧?”
清冷女子仍未開口,看猴般地打量永樟。
“你!”
高個兒破防,徑直從樹上跳落,三步并倆掐着那根纖細脖頸,十厘米的身高差讓永樟能夠輕易迫使對方擡頭。
夏晗知道自己掙不脫,也沒反抗,隻那雙黑眸閃過殺意。
“呵,不也是任我宰割?”永樟譏笑,“你我都是階下囚,裝什麼清高?”
夏晗神情未變,斑駁陰影落在白皙面龐,殺意隐匿于無形。
“有事說事,我時間不多,虞君很快會找來。”
嗓音清冷,不帶一絲感情。
“不帶我離開宮殿反而将我藏在密林,倘或我被千山抓到,你妹妹也在劫難逃。
夏晗,你是想讓夏時體驗一遍你在這裡吃過的所有苦頭嗎?”
黑眸不動聲色地顫了顫,夏晗唇縫輕啟,正要說話時,永樟卻打斷:“這些賬就留到以後再算。”
“孔君問你,進展如何?可能尋到虞君的軟肋?”
夏晗盯着對方:“若是任務這麼簡單,當初就不會派我來辦。
“你回複孔蟄,虞君不是個能輕易說動的,想娶人便耐心些,别給我的計劃整撲棱蛾子,到時大家一起完蛋。”
“好,我已經錄到了。
第二個問題,你前段時間有一筆私人轉賬,彙給了盧濛,這是怎麼回事?”
夏晗輕笑,被掐住脖頸也絲毫不落下風:“不如讓孔蟄先解凍我的帳戶?盧濛是三陸尚未公布的母君,我收買她不合理?”
永樟關閉錄音機,四肢并用,迅速爬上樹,并沖夏晗惡言惡語:“滾,記住你的使命,記住你妹妹的命在誰手上。”
夏晗神情淡淡,緩步走到和虞以松的碰頭點。
斜坡小平台,橘熾光線照拂清冷面龐,眉眼淡淡的女子被鍍上一層神秘啞光,直叫人探尋。
虞以松抵達時見到的便是這般景象,小妻子被暖光籠罩,乖乖站在路旁等她接送。
大手捧起阿晗,舉到眼前,展顔道:“阿晗,晚上好~”
“大人晚上好。”清冷嗓音極度悅耳,淡淡的眉眼亦有化開趨勢。
“阿晗今天玩得可開心?明日要不要換個地方玩兒?宮裡還有好多好玩兒的。”
“這套内衣褲可還穿得舒服?紮不紮皮膚?要改版随時說。鞋子也是。”
“今晚不吃烤魚,抓到了螃蟹,石鍋在蒸呢,阿晗喜歡吃魚還是吃螃蟹?”
巨人一骨碌砸了許多問題下來,夏晗坐在寬敞肩膀,倚靠長頸。
擡眸,目之所及是那盈盈反光的漂亮下颌線,随說話上下起伏。
虞以松察覺到妻子似乎悶悶不樂,說話速度降緩,聲音逐漸消失。
她伸手,指尖影子穿過身體,靠近肩上小小一團的美人兒,悄無聲息地摸了摸黑影老婆。
影子被摸摸頭,夏晗微怔。
片刻後,悶沉綿長的嗓音傳入虞以松耳中:“我被欺負了,大人管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