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靜靜地流逝，直到陳晞翻了個身，我的手才重獲自由。

我本該離開了，可又放心不下陳晞。我沒法把她抱到床上，又擔心熟睡的她從沙發上掉下來，更怕她半夜身體不舒服時無人照顧。

我沖回自己的房間快速洗漱好，換了睡衣又回到陳晞的房間，她還保持着我離開時的樣子。

我把燒好的開水放在茶幾上，然後直接坐到地毯上，匍在沙發上就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感覺有人在輕撫我的腦袋，意識逐漸恢複後，我才想起是在陳晞的房間，我是趴在她的身旁。

本想繼續享受陳晞的溫柔，可大腿實在麻得不行，沒法繼續裝睡了。我擡起頭，對上陳晞的目光。

“晞姐，你醒了。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怎麼趴在這裡就睡了？”陳晞的聲音有些沙啞，我忙端起水杯遞給她。

“怕你翻身從沙發上摔下來，我隻好充當一下人形擋闆了。”

陳晞接過杯子，莞爾一笑：“謝謝，辛苦你了。”

我撐住沙發邊緣，慢慢站起身，陳晞沒事的話，我真該回自己的房間了。

“你先去床上睡吧，我去沖沖身上的酒氣。”陳晞說着也從沙發上坐起來，朝着衣櫃走去。

我杵在原地，琢磨着陳晞說的床，是她的床還是我的床。

她拿着睡衣和洗漱用品從我身旁經過，見我沒動，又用下巴指了指她的床：“快去休息吧，一會兒天都亮了。”

說完就進了浴室，關上了門。

我終于确定，她說的，是她的床。那一瞬間，我腦海裡已經閃現我和她躺在同一床被窩裡的情景了。

可我知道，我不會對她做什麼，也不敢有什麼逾矩的行為，我隻是貪戀，留在她身邊的感覺。

浴室裡響起了水聲，隔着厚重的磨砂玻璃，可以看見裡面的黑色人影。我的眼前似乎浮現了陳晞沒穿衣服的樣子，羞得我趕緊躲進被窩。

沒多會兒，陳晞出來了。我側身背對着她，身後的被子被輕輕掀開，陳晞躺了進來，帶着一股淡淡的香氣撲進我的鼻腔。

“睡着了嗎？”陳晞輕聲問道，還幫我壓了壓被子。

我猶豫了一下才回她：“沒呢，你……還難受嗎？”

“頭有點疼，睡一覺就沒事了。今晚謝謝你。”

我能聽得出，陳晞是平躺着說話的，便也轉過身子，換做平躺的姿勢。

“你經常這樣喝嗎？”

“你今天也看到了，不喝能行嗎？”

“你就不怕喝多了有危險嗎？我的意思是一個女人……你懂的。”

“這不是有你在嘛，”陳晞頓了頓，“放心吧，我有分寸，不會讓自己真的喝到不省人事。”

我的心口一緊，那她躺在沙發上時，是否察覺到了我炙熱的目光？

“你今晚不就喝醉了，我都拖扛不動你。”

“哈哈，那是因為有你在，我可以放心把自己交給你啊。”

“所以你今晚真醉了？”我還是有些忐忑，繼續試探地問着。

陳晞偏過頭來看我，笑道：“你猜！”

又來這招，她真的好壞。

我裹緊被子，轉過身去背對她：“睡覺！你肯定是醉了，不好意思承認！”

陳晞在我身後輕笑一聲，沉默了一會兒又繼續說道：“在喝得失去意識前，我的身體會先承受不了，所以一般不會到不省人事的程度。但喝多了以後，四肢會不聽大腦的使喚。對，爛醉如泥，這個詞語很形象。哈哈哈！”

她看來真的沒事了，還有心情開玩笑。

“其實喝了酒難受的不止身體，還有心理。你的情緒會被無限放大，所以古人說借酒消愁愁更愁。”

我突然好奇，陳晞這麼出色的人，每天笑嘻嘻的人，會有什麼煩心事。于是問道：“你愁什麼？”

“愁……很多啊，大人的心事你不懂，哈哈哈哈！”

是，我不懂，可你又懂我那孤單的心事嗎？

陳晞關了床頭燈，我們沒再繼續說話，可我一點困意也沒有。我很好奇，此刻睡在我旁邊的陳晞，是什麼模樣。

不知過了多久，我聽到了陳晞翻身的動靜，可我不知她是面對着我，還是背對着我。

我繼續數着小綿羊，數到兩百隻時，還是沒能睡着。陳晞一直沒有動靜，應該是睡着了。

我小心翼翼地翻身，生怕吵到她，借着微弱的月色，我看到陳晞是背對着我的。

心裡竟有些失落。

借着夜色的掩護，我放肆地盯着陳晞看，看她後背的蝴蝶骨，看她散落的長發，哪怕隻能看到一些輪廓，也對我有着巨大的吸引力。

我輕輕地挪動腦袋，靠近陳晞，假裝是睡夢中的翻身，将我的額頭貼在了她的後背。

好香，好暖，好滿足。但也僅此而已，我不敢奢望太多。

陳晞有男朋友，我每次都這樣告誡自己。我允許自己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小小地放縱自己的感情，卻不會去做她愛情裡的打擾者，或是她幸福裡的破壞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