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我和楊钰從好友變成了情侶。身份的突然轉變讓我在剛開始時還是會有些尴尬,楊钰不再叫我“嘉雲姐”,而是親切地叫我“阿雲”,我則叫她“阿钰”;她會大大方方地叫我“寶貝”,給我發親親和貼貼的表情抱,而我總是忍不住的羞澀。
楊钰說,愛一個人就要大大方方地表達出來,而我一直以為,愛是深沉的,輕易地挂在嘴邊會顯得很輕浮。
可她說得也對,你不表達出來,對方又怎麼知道呢?在她坦誠和毫不遮掩的愛意下,我也逐漸地敢于表達對她的愛。
我們既能像知根知底的好友那般談心,又能像熱戀中的情侶那樣撒嬌和膩歪,雖然相隔兩千多公裡,但我們的心緊緊在一起。
楊钰買了情侶鞋,寄給我一雙,我們在同一天穿着出門,又在傍晚一起踩着夕陽回家;我買了情侶對戒,她因為做實驗不能戴在手上,便穿成項鍊戴在離心髒最近的地方。楊钰加班來不及吃晚飯的時候,我會計算着時間幫她點好外賣,讓她一到家就能吃上熱乎乎的飯,她也會在我生病堅持上班的時候讓外賣給我送來各種各樣的藥……
不管多忙多累,我們每天晚上都會打半小時的視頻,有幾次母親從我房門前經過,聽到了我的聲音,敲開門問我大晚上還在和誰打電話。
我隻能謊稱和朋友,和同事,每次編造着各種人物和理由。
每當這時,我都會在楊钰的臉上看到一些失落。我又何嘗不難過呢?母親知道我談戀愛的話,定是很高興的,但若知道是和女生,她的血壓肯定要爆表。
我和楊钰在成為戀人的時候,就相互約定:有任何事情都直接溝通,不能相互隐瞞;如果真的有一天,我們不愛了,或是因為各種原因不能繼續走下去,也不要相互記恨,直接說出來,分手便是了。
所以有時候,我會覺得,我們更像是一種契約情侶,一種合作夥伴,是那些黑暗日子裡的相互支撐,是寂寞時候的相互慰藉。
我們是彼此精神上的動力,楊钰調整好了心态,繼續在新的團隊中努力工作,積累經驗;我也日夜苦學,查閱文獻和案例,與同事們一起為設計大賽的決賽做準備。
功夫不負有心人,我們公司的隊伍在決賽中拿到了第二名的好成績,打響了公司在全市的名聲,除比賽獲得的獎品外,公司還給每個參賽員工額外發了獎金,領導更是高興地自掏腰包請大家吃飯慶祝。
楊钰也在新的團隊裡漸漸做出了成績,得到領導的誇贊,還承諾說再做成幾個項目後,可以額外給她申請提級漲薪。
我們都在朝着更好的方向努力着,我們以為愛情和事業都将會屬于我們。
國慶假期終于來臨,我和楊钰有了見面的機會。我們看着手機上的地圖,商量着一起去哪裡旅遊。楊钰抱怨機票好貴的時候,我有些失落,心想她是不是不願和我見面,後來她問我是否願意去找她,然後一起去旁邊的城市看海。
我知道楊钰的艱難,她目前的工資除去日常開銷外并沒有多少結餘,她又不便直接說沒錢,掃了兩人的興緻。
我說好,與其兩個人都花費昂貴的機票,不如省下一份機票錢,我們可以吃好玩好。
國慶假期的第二天,我就出發前往楊钰的城市了。家人問我去哪裡的時候,我說去找一個大學同學,然後一起去玩。母親叮囑了幾句注意安全,沒再多問。
我看着她有些擔憂的樣子,想到以後我和楊钰的每次見面,是不是都要編造一個謊言,我就不能明明白白地告訴家人,我是去找自己的愛人嗎?
我有些低落的心情在長達五個小時的飛機上漸漸發酵,但在見到楊钰的時候又煙消雲散。
我在接機的人群中一眼就看到大捧的鮮紅,楊钰抱着一束玫瑰用力地朝我招手。我的嘴角放肆地上揚,擡手回應她炙熱的愛意。
在這個離家兩千多公裡的地方,在這個無人認識我的地方,我終于可以自由地愛自己想愛的人。
楊钰更是不像第一次見面時那般拘束,她穿過人群飛快地跑向我,将我緊緊地擁抱住。路過的人有回頭看我們的,我想,他們的目光裡應該是羨慕。
羨慕我有人接機,羨慕那束漂亮的紅玫瑰。
我們照舊乘坐機場大巴回楊钰的住處,在車上,她悄悄地拉過我的手,五指穿過我的指間。我偏頭看她,她的嘴角是藏不住的快樂。
我彎過指頭,緊緊回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竟是這樣的令人心動。
我們一路上都牽着彼此的手,對視的時候又會幸福地笑着躲開,我們就像剛剛表白成功的小情侶,眼裡盛滿了愛意,臉頰又帶着幾分羞澀。
回到楊钰的住處,那間狹小而整潔的屋子,比上次來的時候多了一些溫馨。她在牆上貼了牆紙,是我和她一起在網上挑選的星空壁紙,牆的四周挂了小彩燈,暫時沒開,屋子裡飄散着一股淡淡的熏香。
楊钰拉着我的手一直走到最裡面,我竟真有一種和伴侶回家的幸福感。
洗完澡出來,楊钰拿着吹風機說要幫我吹頭發,我不好意思地笑着拒絕,楊钰卻堅持,說這是她早就想做的事情了。
我坐在椅子上,楊钰站在我身後,她用手輕輕抖動着我的頭發,溫熱的風順着頭頂吹進我的心裡。
“你的頭發可真多,真讓人羨慕。”楊钰的手從我頸間擦過,将大把的頭發握在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