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住處，我們打開陽台的玻璃門，将茶桌和兩個懶人沙發搬到陽台，擺上吃食，楊钰居然還買了兩個漂亮的玻璃杯，專門用來盛紅酒。

我們蜷縮在各自的沙發裡，看着滿天繁星，紅酒配燒烤，居然挺不錯。

“你真的不愛我了嗎？”楊钰看着遠方的燈火，突然問道。

我望着她的側顔，心口一陣酸楚，是難受，是愧疚。我是一個重感情的人，怎可能說不愛就不愛呢？

隻是我變得現實，成年人的感情裡，已經不再是單純的愛與不愛，其中夾雜着很多的利弊衡量。

沒有結果的，不如早些放棄。

楊钰沒有等到我的回答，轉過頭來看我，我的目光撞上她紅潤的眼睛。

“可我還愛你，怎麼辦？”楊钰舉起杯中的紅酒，紅色的液體灌入她的口中。

我看着她聳動的喉嚨，看着她飲水般喝盡那杯紅酒，心如刀割。

“你别這樣。”我拉住楊钰倒紅酒的手，她以為難受的隻有她嗎？如果我也孤身在外，不用受父母家人的束縛，不用聽親朋鄰裡的議論紛紛，或許我也會同她一樣勇敢。

我所承載的期待和壓力，已經快要讓我窒息，讓我不得不停止這段飄渺的愛情。

“這杯算我欠你的。”我端起自己的紅酒，一口幹盡。

楊钰愣愣地看着我，慘然笑道：“你那小身闆可經不起這般折騰，慢點吧。”

“對不起。”我的眼眶一陣濕熱，我好想撲進楊钰的懷裡，抱抱她，也讓她抱抱我。

可是已經不可能了，我們正處在尴尬的朋友關系中，任何親密的舉動都會帶來誤解。

我們懷着各自的心事，蜷縮在沙發裡喝酒，任時光在黑暗中靜靜溜走。

入夜，寒風起，我拉緊衣服，起身去洗澡。出來時，楊钰還在陽台坐着，我看着她孤寂的背影，緩緩走近她。

“有點冷了，去洗洗睡吧，明天一早不是要去看傳說中的萬畝荷花嗎？”我看着全空的紅酒瓶，不禁有些擔心。

楊钰輕輕“嗯”了一聲，起身回了屋内。

我收拾妥當後，選了靠門的那張床躺下，楊钰膽小，喜歡睡裡面。上次見面還是同床共枕，如今已是分床而睡。

楊钰躺到自己床上時，說有些頭暈。我說去樓下給她買點藥，她說不用，睡一覺就好了。

熄了燈，天花闆上的火災報警器一閃一閃地亮着紅光，我毫無困意，翻過身，借着微弱的光線勉強可以看見楊钰身體的輪廓。

我的胸口又泛起一陣酸澀，無論我愛她還是不愛她，終究會有人受傷。為何，我們會愛上彼此，卻又要相隔那麼遙遠？地域的距離，性别的阻隔，世人的偏見，為何我們會愛得那麼辛苦？

楊钰突然坐起來，吓了我一跳。我連忙閉上眼，生怕被她發現我在看她。

黑暗中，我聽見她掀開被子的聲音，聽見她穿着拖鞋繞到我身後的床旁，屋裡又陷入一陣安靜。

過了幾秒，楊钰從我的身後掀開被子，鑽進了我的被窩。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卻始終不敢睜眼。

一隻手從我的腰間穿過，停在我的小腹上，慢慢又往上移。我緊張地呼吸着，再也沒法裝睡，握住了楊钰在我胸口摸索的手。

“阿雲，我好想你，我們和好吧。”耳邊傳來楊钰的聲音，帶着幾分哭腔。

我緊緊握住楊钰的手，她卻又貼近了我的後背，鼻尖的氣息火辣辣地噴灑在我的頸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