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錦醒來便看到身旁還在沉睡的謝峤。
她靜靜的看了會兒,發現夫君還沒有醒來的意思,即使她再舍不得,可還是輕手輕腳地起床。
她今日還有事要做!
昨日她抓完藥之後,看着空蕩蕩的錢包,覺得這樣不行。
為了她和夫君的美好生活,她得多掙點錢!
饅頭的銷量每日都很穩定,可銀子也是穩定的就那麼點兒。
或許糕點能掙些錢。
現在入冬,臨近過年的時候。
往日舍不得買糕點的人也都會買些果餅回去,還有供神祭祀的也要用些。
她把小竈台改成大的,專門用來賣果餅。
用料不必太講究,形狀也不用太精細,價格實惠點。
她應當會賺一些!
到時候年後夫君的身子養好了,她和夫君去京都,路上的盤纏也夠了。
待到京都,拿到父母給自己準備的嫁妝,她說不定能開家小鋪子!
她想過的。
夫君雖是京都人,但也隻是一個教書先生,看起來家境一般。
她有手藝,到時候有個小鋪子,他們兩個就算不能大富大貴,也定能衣食無憂。
她沒問過夫君考沒考過科舉,但夫君沒提,估計也是樁傷心事。
況且那有什麼重要的。
當大官兒有什麼好,反正她在崇州見到的官沒有什麼好東西。
宋錦幹活利索,想到什麼便立刻去做。
不過一日,她的小竈台就被擴大了許多,可以蒸好多糕餅。
宋錦站在兩個竈台前,她有點犯愁。
這麼多活兒,她一個人幹不完。
得找個人幫忙。
可是找誰,她有些犯難。
秀氣的眉罕見的簇在一起,宋錦低着頭往春榴巷走,剛一進去便聽到有人在大聲的罵人。
“你這個賠錢貨!家裡就這麼一塊肉,讓你給你弟弟做點吃,你竟然給炒糊了!你說你是不是故意的!不讓你吃你就讓全家都吃不上!”
罵聲裡夾雜着棍子抽打在棉襖上的聲音,抽噎的嗚咽也隐隐傳來。
宋錦的眉頭皺的更深。
是劉家大娘又在打姑娘了。
劉家住在春榴巷的第二家,夫妻兩個有個大姑娘,今年十七,叫雀兒。
這夫妻倆是出了名的重男輕女,之前就對大女兒不好,五年前終于得了個兒子之後就偏心的更過,天天罵雀兒是個賠錢貨。
雀兒與宋錦差不多同歲,又在一條巷子長大。
巷子裡的人都說,這兩朵花各有各的苦。
一個是爹媽不管,十多年都不見。
另外一個是有爹媽,但還不如沒有。
其實宋錦覺得自己過的還不錯,畢竟外祖父外祖母在世時對她很好。
但雀兒是真的慘。
以前雀兒被罵的時候還有人去勸勸,可都被劉大娘給罵了出來。
之後劉大娘再罵人的時候,誰都不敢靠近。
宋錦在外面聽着,大氣都不敢出。
可是她有個想法!
直到劉大娘罵人罵累了,院子裡面消停了,宋錦才裝作剛來的樣子,敲響劉家的門。
“誰啊!”劉大娘沒好氣的問。
“劉大娘,是我,宋錦。”
裡面的人沒回應,沒多會門被打開。
劉大娘叉着腰,眼睛微瞪:“怎麼了?”
宋錦在她眼中也一樣是賠錢貨,所以她對宋錦也沒有好氣兒。
“是這樣。”宋錦裝作沒看到劉大娘的表情,她乖巧的笑:“劉大娘,我想年前這段時間,要雀兒去幫幫我的忙。”
“幫忙?”劉大娘皺眉,明顯不願意:“幫什麼忙!”
宋錦将今日試着做的果餅拿出來:“劉大娘,這是我今日做的果餅,你嘗嘗。”
見着宋錦遞過來的東西,劉大娘的表情緩和。
宋錦見狀趕緊道:“劉大娘,我夫君身子不好,我想多掙點銀子,就把竈台擴大,這段時間要做些糕餅,我一個人忙不過來,所以想讓雀兒去幫我做饅頭。”
還不等劉大娘問,她搶着說:“劉大娘不用擔心,是有工錢的!每天除了本錢之外,剩下賣饅頭的利潤我給雀兒七成!”
“七成?”劉大娘裝作滿不在意的哼了哼,“你那饅頭攤兒一天能掙多少錢!”
可宋錦知道,劉家的條件不好。
劉大叔不過是幹粗活賣體力的,搬搬扛扛的根本掙不到錢。
劉家可是一文錢都在意的。
“求求劉大娘,讓雀兒去幫我吧!”宋錦真誠道。
劉大娘上下瞧了宋錦一眼:“行吧,反正那個賠錢貨在家也是什麼都幹不了,還不如出去掙點錢!但一點!每天她掙的錢你都要給我!”
宋錦點頭:“嗯嗯,我懂的。”
“行吧,明天早上我就讓她去找你!”劉大娘說完,“砰”的一聲把門關上。
宋錦摸了摸差點被撞到的鼻頭,往後退了兩步,心情卻輕了許多。
雀兒打小就幹活,宋錦可知道。
她們兩個雖然算不上什麼手帕交,可畢竟從小認識,宋錦還是想幫雀兒一把。
雀兒老實肯幹,宋錦很放心。
宋錦心情不錯,心裡想着要做什麼果餅花樣,回到家做了飯,又仔細地煎好一副藥。
宋錦照例端着藥進屋,她放在謝峤的手邊。
謝峤停下手中的筆。
他看向那碗藥,忽然想到昨夜的異樣。
他其實有些拿不準,是這副藥有問題,還是因為自己的心猿意馬。
緩了一會兒,他見宋錦沒有要走的意思。
他啟唇:“今日我覺得還好,這補藥應當不必喝了。”
哪知道一向順着他的少女卻突然堅定的拒絕:“不行!”
謝峤擡頭看她。
隻見少女像一隻認真的小貓,她簇着眉,十分不贊同。
因為眉目微斂,臉上被擠出一道淺淺的眉印。
小貓認真道:“夫君,不行的,安叔說要吃兩副藥才見效的,你不吃怎麼行?”
不吃的話,她豈不是這輩子都隻能過眼瘾了!
這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