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重的腳步聲在空蕩的樓梯間回響。
越往上爬,掌心的校徽越是滾燙,金屬邊緣幾乎要烙進皮肉。身後的崩塌聲如影随形,整棟樓像被巨獸咀嚼的骨骸,鋼筋從混凝土裡刺出獠牙,在他右臂劃開一道血口。
血腥味散開的刹那,走廊盡頭傳來指甲抓撓牆面的聲音。
“嗒、嗒、嗒——”
三樓的防火門無風自動,門縫滲出粘稠的黑紅色液體。肖重将校徽按在門鎖上,鏽迹突然活物般蠕動起來,拼湊出“1970級2班”的字樣。
門開了。
教室的黑闆用血寫着密密麻麻的“去死”,講台上堆着腐爛的百合花。肖重的太陽穴突突直跳,校徽突然爆發出刺目紅光——
他看到穿舊式校服的少年蜷縮在牆角,額角淌下的血染紅胸前的徽章。三個黑影圍着他踢打,領頭的男生抓起百合花砸在他臉上:“周嶼,告密者就該爛在臭水溝裡!”
畫面驟然碎裂。肖重踉跄着扶住課桌,發現幻象中的百合花竟真實出現在自己腳邊,隻是早已腐敗成漆黑的渣滓。
“找到你了。”帶笑的聲音從窗邊傳來。
陸輕舟斜倚在碎裂的玻璃窗前,食指豎在唇前:“别動,你背後有東西。”
肖重僵在原地。
後頸傳來濕冷的觸感,像有人對着他的脊椎呵氣。餘光瞥見地面——血泊中倒映出懸挂在天花闆上的屍體,腐爛的校服下擺正輕輕掃過他肩膀。
陸輕舟抛出一枚銅錢。
那屍體突然發出嬰兒啼哭般的尖嘯,肖重趁機翻滾到窗邊,卻被對方扣住手腕:“你口袋裡藏着我的護身符,為什麼不用?”
“不需要。”肖重甩開他的手,指間夾着從幻象中帶出的百合花瓣,“這東西在現實腐爛了,但在周嶼記憶裡還是新鮮的——時間流速不對。”
陸輕舟輕笑出聲。
他忽然扯開肖重的衣領,将護身符按在對方滲血的傷口上。香灰混着血凝成詭異的符文,整間教室的鬼影瞬間退到三米之外。
“現在你需要了。”
樓下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楚朝拽着秦舟撞進教室,身後追着團沸騰的血霧。看到肖重的瞬間,他眼中閃過狠戾:“把校徽交出來!那玩意在吸收我們的生命力!”
秦舟露出的手腕爬滿青黑色血管,像有蟲子在皮下蠕動:“所有往外逃的人……身體都在異化……”
肖重看向掌心校徽——原本暗紅的鏽迹變得鮮豔欲滴,仿佛剛浸過鮮血。走廊突然響起此起彼伏的抓撓聲,無數血手印從哭牆方向蔓延而來,所過之處牆面滲出黑色膿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