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離盯着後岱然認真的雙眸,忽然不敢再往下追問。
倘若這世間真有什麼寶貝,能改自然之道,助凡人随意施展靈術,那麼這寶貝隻能是五行靈元。
可靈元是各州之根,哪怕貴為各州之王也不能妄動,更别說讓一個凡人世子帶出領地了。退一萬步講,就算後岱然身上的确攜有靈元,又為何會如此輕易地告訴她這個外人?難道就不怕她圖謀不軌?
原離越想越慌,她推斷,後岱然若不是太過信任她,就一定是在戲耍她,但無論是哪一種,她都無法輕松接受。
“姑娘,能否麻煩你把我扶到輪椅上……”後岱然仿若察覺到原離的心事,刻意打斷她的思緒。
原離晃過神,眼前的男子熟悉又陌生,像是一個深奧的謎團,她看不清,摸不透。
“姑娘,可以嗎?”
原離瞥了眼後岱然,歎了口氣。
行走塵世,每個人都有秘密,誰又能真地看清誰呢?又為何非要看清呢?
她蹙眉罵道:“我就不明白了,你一個瘸子為什麼不能好好在家養着?成日到處亂跑,淨給人添亂!”
她一面罵,一面不情願地馱起後岱然。
“我何嘗不想躺在家中休養,隻不過灰堆城将有要事發生,我不得不走這一趟。”
後岱然竟正兒八經地回答了原離無心的抱怨,他冰冷的胸膛緊緊貼着原離的後背,垂下的發絲掃過原離的鼻尖。原離不禁打了個噴嚏,囔囔道:“什,什麼要事啊,能治你的寒疾嗎?”
後岱忍不住咧嘴一笑:“此事複雜。”
原離一甩身,把他扔到輪椅上。
“又是一言難盡?”
後岱然想起在遙條城荒郊與原離講過的話,不免有些尴尬,正了正坐姿,道:“……姑娘,我之所以在懷來鎮不告而别,是我發現自己被宸金人盯上了。還有,我不願你被卷入之後的風波……”
“少廢話!”原離打斷後岱然,她怕再聽下去,就真的要被卷入某種麻煩的風波中了,便抱起雙臂,接着道:“你快解了這遁地術,我要出去。”
“姑娘,不可,山火門已經被蓐鈞所控,當前灰堆城危機四伏,還望姑娘盡快離開此地。”
“如果我不離開呢?”
後岱然目光閃爍,道:“那便請姑娘随我一起前往灰堆城,與我,寸步不離。”言罷,一道黃色靈光将原離推入他的懷中,隻聽他輕聲道:“姑娘,我與人有約,若再不走就趕不上了,隻能委屈你,抱,扶好我。”
登時,光線消失,黑暗重現。
後岱然驅動輪椅,仿若禦劍飛行,前方厚土重重,身後泥浪朵朵。
待原離重回地面之上時,已頭昏腦脹。
後岱然松開方才輕扶着原離的手,輕咳一聲,讪讪說道:“姑娘,我們到了,你可以下來了。”
“等着,暈。”
原離攤在後岱然身上不肯動彈。她雙目緊閉,摟着後岱然的脖子,指尖從他披散的柔發中穿過。她迷迷糊糊地覺得,這頭發真滑真好,像綢緞一樣。
這一幕怎麼看,怎麼暧昧。
後岱然上身僵直,道:“姑娘,待會有……”然而,他話中的“人”字還沒道出,身前的土牆忽然自上而下,裂開一道不規則的縫隙。
随着縫隙的變大,土牆緩緩向兩側移動,周遭一點一點敞亮起來。這個原本四面八方皆被土石鋪滿的密閉空間,竟轉瞬變成了一座五髒俱全的小木屋。
一男一女兩人踏着靈光推門而入。
“殿下?!”,
“哥哥?!”
那二人睹見眼前的景象,目瞪口呆,一齊驚道。
後岱然立馬擡起雙手,沖二人苦苦一笑。
原離揉揉眼睛,順着聲音回頭瞅去,瞳孔驟縮,頓時清醒。
那二人雖着一身便裝,但原離一眼就認了出來。
面前的女子是九土州玲珑公主後紫珂,而男子,竟然是本已死透了的山火門二公子,山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