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罷,我有正事。”蕭澤說。
一龍影連忙擡手:“我幾人并非來找聖主大人,實是剜心聖手近日在我浥清城活動猖獗,前日死三人,昨日死六人,今日連殺九人之後,便躍入了這家院子。”
所有人都在偷眼瞅他,瞅這個存在于神話傳說中的聖主大人。
大多是好奇,卻沒有多少害怕。
找聖主龍斬的架勢沒有找剜心聖手那般大,一是龍斬來機械修仙域的消息還沒徹底傳開,二是剜心聖手這種生物,是真的會殺人。
現存之人很少有人參與過當年的跨界之戰,史書記載的,到底沒有眼前的殺手組織觸目驚心。
蕭澤不陰不陽:“你的人不是正在搜了麼?”
“抓到了!”“又是死的!”
越清城忙跑出去看,幾個龍影對視一眼,又瞧了眼那龍斬,見他閉着眼一副煩躁的模樣,好似也不想管他們,忙跟着也跑了出去。
長曦正在邊上雙手抱胸看着,地上有個死人,嘴巴已經被毒藥藥爛了,看起來他是生前便往嘴裡賽了毒囊,一見要被捉到便将它咬破。
“剜心聖手從沒捉到過活的。”一個龍影說,望了下天:
“今天被掏心的那位可算是大名鼎鼎,是今年的綜武值第一,還沒來得及去仙道庭報道便死了,白去龍蘇樹前上了紅綢……”
另一人瞥一眼内堂:“你說會不會是——”
機械修仙域那麼一大尊聖主,就在他們浥清城坐鎮,屬實讓人安心不了一點兒。
越清城一見長曦便拉着他叙話,少年耐心聽着,掏一掏耳朵,那被議論的少俠從屋子裡走出來。
幾個龍影圍過去:“您去幹什麼?”
“我有事,我要向你彙報嗎?趕緊把這個死人給我擡走。”
“古武劍道對機械修仙域——”
“——怎麼樣我也不關心,我已經退休了,這些話你該對現任聖主龍辭去說。”
他像被蒼蠅叮煩了的鵝,走到越清城身邊,卻是虛虛地握起他的手,這時龍影首領宋冕,才注意到他身邊那個少年。
那人的存在感很弱,但他看着看着,眉毛便漸漸彎了起來,越看越驚心。
那人的衣有粼粼的波光,細看之下卻是燭龍紋,他及腰的發僅挽了隻簪,臉上仿佛蒙了層霧,不管他怎麼用靈識去探,都瞧不清楚。
一根銀鍊挽在他腰際,另一頭卻握在那妖域聖主的手中。
如此風流的人品不可能存在感這麼弱,他必然是用了隐蔽術。
那人似乎注意到他的盯視,扭過頭來對他哼了一聲。
頗有點兒驕傲的樣子。
死人被擡走了,這些龍影卻不肯走。
妖域聖主到來的消息被捂住了,加急傳往了仙道庭,到現在那邊還沒收到消息。
他們也不知道要怎麼對待他,反正不能随便放人。
蕭澤目不斜視,很快将半個身子撐在越清城身上,虛弱地說:“小五……”
從來到浥清城那日起,蕭澤便在犯病,越清城掃了一眼身邊跟着的龍影,他們不肯走,也不說話,就這麼幹巴巴地跟着,從外邊跟到了内堂。
越清城看着這幫不肯走的龍影,決定廢物利用:“定一間龍泉,要最大的那間池。”
首領宋冕喏道:“是。”
走出門才反應過來,忙又走回去,他幹嘛要聽那個少年的?
剛走回去,卻見那少年翹了翹眉毛,那揚眉的動作異常地熟悉,問他:“定完了?”
“沒有,這便去。”宋冕認命地走出去。
*
十幾個龍影陪着缺水了的聖主大人去洗澡,每時每刻,龍影們都在看着那個聖主花樣百出地柔弱(發/騷)。
宋冕是做首領的,總覺自己把人力放在那個浪蕩公子身上不大靠譜,揮揮手,去了十來個,就留下了他和四五個龍影,硬着頭皮跟下去。
因着剜心聖手的事,整座城人心惶惶,街上都沒有人出門,孤零零的就他們一隊人馬。
“小五,我的心髒燙死了,你摸/摸。”
衆龍影:“……”
紛紛看向首領,首領正很有職業操守地闆着臉,目不斜視。
天泉邊有株一千多年的聖蘭香樹,傳說,是龍蘇尊者化的,越清城每次回來便來拜一拜,這次光被纏着了,哪兒都沒來得及去。
滴, 嗒……血順着樹身流了下來,越清城剛把寫着自己心願的紅綢布系上去,手上遍濺到了髒東西。
血。
他忽而擡頭,說,“那樹上有個死人。”
所有人都看見了那個死人,他衣衫皆被扒開,胸腔大敞,沒了心髒。
首領宋冕臉色難看得要死,死在别處他還可以理解,但這些剜心聖手太暢狂了,把死去的人挂在龍蘇尊主的樹上。
幾個龍影輕爬上了樹,将死屍取了下來。
“他是來系布條,被殺死在這兒的,死了還沒半個時辰,血都是燙的。”
越清城矮身看了看,“腦後有傷,應該是趁他不備擊倒的。”
“他叫蘇格,今年剛報名了考取仙道庭的文試,壬階初期的修為。”宋冕說,“倘若不死,他是明年仙選最有潛力成為綜武值第一的人。”
宋冕好奇地瞧了他一眼,那少年言語不冷,就是極少開口說話,所有人都發現了他身上施了隐形術也不敢說。
“上次那被殺的人是綜武值第一?”那少年問。
宋冕說:“不錯。”
“他死前也來龍蘇樹,也就是這株聖蘭香樹前挂過紅綢?”
宋冕臉色變了:“一點沒錯!”
越清城道:“宋冕,你去查查還有哪個倒黴的天才來這樹前上過香,以前被殺的人裡有無來過這棵樹前,這樹,紅綢子全給它拿下來,看看上邊寫了什麼字。”
樹就是龍蘇尊,扒這棵樹,絕對是欺神,那剜心聖手瞄準的大多是天才,幾乎所有人都忽略了龍蘇樹,但是再不管,一城的人都死完了。
宋冕便說:“好。”
正要按他說得去做,宋冕忽而回過了頭,愣了一下,方才說:
“好人,昨晚王大師太留的功課借我抄抄?”
越清城從地上站起來:“不給,自己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