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淩風“喲”了一聲,搖搖頭道:“這麼小就開始這麼寵着,以後還不知道要怎麼辦呢。”
果然是當了靈魂制造人麼,到底和從前不一樣了。
越淩風從沒見那條面癱龍關心過誰,那棵樹苗初初化形,性情尚未塑造,别被他這個好兄弟寵得無法無天才好。
*
越清城睜開眼,一睜眼就看見了越淩風。
他自己好似被裹在了一條毯子裡,很暖和,四處張望,卻看不見蕭澤。
越淩風稀奇地看着這隻初化形不久的小樹苗,那少年眼裡有一層薄霧,皮膚似雪一般白皙,瑩潤的臉上透出不谙世事的懵懂。
他看着自己,很明顯地表示出了“疑惑”這個意思。
越淩風“啧”了一聲,隻聽那樹苗嗫嚅道:“澤。”
越淩風不懂:“什麼?”
越清城不知道為何,自己在古武劍道明明是一個成熟的大活人,到了這個鬼地方竟然變得不會說話了,生硬地吐露道:
“龍斬。”
越淩風點點頭:“你這小東西,原來是要你的親上,你那親上出去采辦東西了,等午後你我,還有你的親上,要換個地方生活,現在由我看着你,你記得我嗎,我叫越淩風。”
見那樹苗扁着嘴巴不說話,越淩風笑眯眯道:“就是給你講死都裡各大八卦裡的那個人。”
越清城:“……”
認識,他可太認識了。
機械修仙域這邊,被制造的小妖獸,看來都管自己的靈魂制造人叫親上。
許是天然的反應,他身上湧起一股從内到外的渴求,四處觀望卻看不見蕭澤,眼裡便包裡一層晶瑩的淚。
越淩風:“???”
他趕忙對那少年道:“這這這,你别哭,他馬上就來了,你要不要再睡一會兒,我給你唱個搖籃曲?”
越清城:“……”大可不必了師尊。
他作為一個成年人類,卻被人這麼對待,不由感覺臉上火辣辣的,冷冷一哼,一扭頭閉上眼假裝睡了過去。
越淩風瞧着他睡覺的模樣,心裡松了口氣,就在這時,大門“當當當”響了起來,雄鵝瘋狂地嘎嘎叫着,好似有什麼見鬼的玩意兒闖進來了。
“開門,龍斬在嗎?叫龍斬出來!”
榻上假裝睡着的少年猛然坐起,越淩風将手指豎在唇上,對着越清城,很輕地“噓”了一聲,他緊張地瞧着那柔美的少年,似乎很怕他突然大哭。
但那少年沉默地對他點點頭,不哭也不喊,鎮定得不像個剛化形的幼苗,越淩風的神情略微訝異,卻隻是道:“你躺着,别動,别出聲,我去處理那些壞人。”
他看着那少年重新躺下後,便伸手一揮,一層無形的壁障将越清城的床榻隐形。
越淩風又道:“小苗苗,别哭啊,一會兒淩風哥哥讓你親上給你買糖吃。”
越清城一臉便秘地聽着“淩風哥哥”這個稱呼,師尊滿臉胡茬, 不修邊幅的模樣在古武劍道簡直深入人心。
他這副少年樣,總讓越清城有種奇怪的扭曲。
等那人一開門,離開門裡,越清城便猛得坐起身。
隻聽門外吵吵嚷嚷:“龍斬呢?”
越淩風冷笑:“見到本殿還不下拜,直呼死都第一指揮官,龍斬殿下的名諱,你項上人頭是不想要了嗎?”
對方亦然冷笑:“你們的老爹尊主龍卿,早已集結了死都裡的精良,連夜叛逃百姓,跑到古武劍道躲天疫去了!主上沒把你們這些王子抓起來都算好的,就别裝什麼王子殿下了。”
越清城靜靜地聽着,他沒有靴子,赤腳踩在地上,又覺得自己有點兒冷,使法術讓自己的腳離開了地面三尺。
困意上湧,他打了個哈欠。
門外人聽到,警醒道:“誰,是誰?”
越淩風:“你祖宗。”
對方大怒,卻硬生生壓下了怒氣,指着那屋子道:“主上蔔卦算出,初九,潛龍,勿用,東南方有聖蘭香神樹化形,我走了一路,得知這小地方裡就一個绮麗少年養了棵樹。”
越淩風故作驚詫:“這是什麼年頭,你們那位主子自诩慈悲為懷,一棵樹也不準養了麼?”
對方沉了臉:“淩風殿下,别裝傻了,這種時候,有聖蘭香神樹化形,就意味着救世主降臨——”
他緊緊盯着越淩風的眼睛:“為了避免他被自己的親上教導得走了歧路——我們的主子決定親自收養祂。”
那個黑大個兒走近一步,聲音放緩,手卻握在腰間的刀上:“淩風殿下便是那樹的親上麼?”
越淩風一語不發,突然大笑:“我?我可沒有那種能力捏造聖蘭香樹的魂。”
對方說道:“那就是龍斬殿下,龍斬殿下是那棵樹的靈魂制造人,對嗎?”
一道清淩的聲音刮過雙方的耳際,涼飕飕的:“所以,你準備殺母取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