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辰時已到。
妖域聖主突然閉上了眼,眼裡尚帶青澀的少年蕭澤睜開眼。
一瞬間,他變成了六百年前那個青澀的自己。
少年蕭澤的眸光聚焦,落在眼前的物事上,瞳孔突然放大了。
冰瑩剔透,就這麼放在他眼前,沖擊性極強。
還有那少年身上的吻痕,他龍斬此時正俯身做什麼,不言而喻。
越清城快速把自己縮回去,拿起旁邊的被子把自己遮上,蜷縮進去。
蕭澤像腳上生了根一樣站在原地:“小五……”
被子裡的樹苗說:“是我……我需要你。”
蕭澤:“我知道了。”
他記得自己在趕往道學院的路上。
剛化形沒多久的妖獸不能離親上太久。
聖蘭香樹的幻術超凡入聖,殺人于無形,連他們這裡頂級天妖都擋不住,看來樹苗對他用了幻術。
可是——
不過多時,蕭澤手裡了一塊濕毛巾,輕手掀開他的被子。
越清城任他擦着身體,眼眶依舊微紅,等看到這個蕭澤神情并沒有什麼奇怪,心情才漸漸回落。
“你不生氣嗎?”越清城問。
蕭澤擰幹毛巾,将它扔進盆子,說道:“不許再對我用幻術,你以後洞悉世事之後,會後悔。”
越清城:“……哦。”
蕭澤揉了揉他的腦袋:“哦什麼,聽到了麼,以後不許對我用幻術。”
他頓了頓:“想要什麼直接與我說,我清醒時會掌握分寸。”
可是剛才那個也是清醒的他呢,長大成人的妖域聖主,顯然不像他年少時那麼有分寸。
那少年側過身去,越清城才發現他耳朵上的紅暈,順着脖頸蜿蜒而下。
越清城的心髒猛得跳了下。
他看着龍妖在自己身/下鋪了層軟布,又拿幹淨的袍将他裹住,突然道:“龍斬,我管你叫親上麼?”
像其他妖獸對待自己的親上一樣。
蕭澤知曉他如今離不開人,聽别的靈魂制造人說,剛化形的魂都這麼黏黏糊糊的,他在樹苗旁邊躺下,仰頭望着透明的天花闆,慢慢說:
“不喜歡你叫我‘親上’。”
他平時幾乎從未向别人表達自己的好惡,說出口時便頓了下:“你喚我兄長罷。”
越清城一笑:“好。”阿澤哥哥。
他瞅着透明狀的天花闆發呆,這個小間不是什麼真實的房子,是蕭澤變出的一套法寶,沒過多時,他便被蕭澤催促着睡覺,拿幻拟出來的聖蘭香氣哄人,越清城正在懵懵懂懂睡過去時,又聽那少年問:
“雖然但是,小五,你确定要做雄性嗎?”
越清城迷迷糊糊道:“這種東西還能選麼?”
隻聽那少年說:“你從第一天化形便是雄性,如今也是,我從沒聽過這麼稀奇的事;人工制造的妖獸之魂,大多在十幾歲後才選定自己的性别……”
越清城清醒了一半:“那你呢?”
蕭澤說:“我是被從蛋裡孵出來的,我生來便是雄性。”
一股荒謬的感覺從越清城心底升起,隻道機械修仙域這鬼地方果然不是正常人類待的,他說道:“我便做雄性罷,我一直也是雄性……行麼?”
那少年靜靜地頓了一瞬,而後答:“都一樣。”
*
越清城是被相鄰的“吊死鬼”搖醒的,因為他們的睡袋老被吊在天花闆上,吊死鬼這個戲稱便在學生中央廣為流傳。
一睜眼,發現已神不知鬼不覺地來到了自己原來的睡袋。蕭澤沒有了。
喻離焦急的臉就在眼前:“快遲到了,龍蘇!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