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澤猛然抓住他的手,在臉邊很輕地貼了下。
“你繼續睡。”
他被縮小了, 裝進衣袋。
越清城從他衣袋裡擠出腦袋,扒在衣袋口,一縷輕緩的聖蘭香順着蕭澤鼻梢灌進去,很濃的安撫意味。
蕭澤的腳步微微一頓,眼眶微微發紅,垂眸看他,伸出手指貼過去,想将他微亂的發絲理好。
但最終什麼都沒說,隻是讓自己的氣息彌漫過去,強迫人睡着了。
太危險了,所有人都在窺伺聖蘭香之心。留小五醒着,他知道這個人必然不可能在他衣袋裡乖乖待着,說不準什麼時候,冷不丁地就會離開他的保護範圍,和那些人對上陣。
哪怕他知道小五能力不弱。
*
整整五天,越清城總在昏睡,偶爾會做夢,夢到濕漉漉的淚水滴落在他未着寸縷的身上。
蕭澤這條龍,沒什麼做不出來的。但越清城的意志被暫時性強制壓制,生不出什麼反抗念頭。
再一次被強迫睡過去,他生氣地掰住了眼前那個人,畢竟是聖蘭香樹,品階不低,終于強迫自己清醒過來。
他睜眼間,看到的先是盤在自己身上的燭龍。
那條龍拿尾巴不緊不松地卷着他,将巨大的腦袋枕在他旁邊,沉沉地睡着。
由燭龍散發出來濃濃的變種聖蘭香味,源源不斷地圍繞着他。
越清城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什麼,怒道:“阿澤!”
龍擡起腦袋,祂生得很漂亮,頭上有一雙鹿似的角,一身錦繡的金光顯得威儀很重,越清城欲想立起時,那龍便将他卷得更用力了,冰涼的鱗片緊緊貼着他。
“殿下清醒了嗎,已經一天了——”
一聲壯着膽子的喊聲從洞外傳來。
燭龍輕吟一聲,祂似乎懵懵懂懂,聽不懂人話。
那雙濕漉漉的黑眸與越清城對視,眼底遍是濃濃的占有欲, 以及不加掩飾的野獸天性,将碩大的龍頭湊近過來。
越清城不由退了一步,愣住了。
這是蕭澤嗎?
且不說,他從未清醒着,見過蕭澤的燭龍形貌,他也沒被什麼怪物這麼盯過,仿佛他是塊美味的櫻桃餡餅,下一秒就要被龍吃掉了。
燭龍見他後退,似乎開始焦躁不安,更用力地以尾巴卷着他的腰。
越清城:“……”
越清城:“你再用力,我就要斷了。”
燭龍委屈地垂了眼,悄悄将他松了一些,但這力道仍讓他不舒服。
“我不走的。”
越清城試探性地說,他敏銳地發現,蕭澤如今真是一點兒人性都沒有,完全是憑借野獸的本能行事,祂聞得此言,将頭伸過來含了一下他的耳朵,然後眸光熱切地看着他。
“殿下——”洞外的宋冕喊,似乎苦不堪言,“您說您一天就能結束心恐症,今晚一定要醒過來啊!”
彼時,宋冕與越淩風在另一個山洞。
宋冕嘴裡叼着個草枝,将下巴磕在巨型龍蛋上,越淩風在瞅着烤肉發呆,時不時轉一下烤肉,就在這時,越清城的傳音灌進越淩風耳朵:
“師尊,什麼是心恐症?阿澤怎麼了?”
“那是他小時候染上的毛病,”越淩風說,他頓了下,
“好似他們龍妖,剛出生時都很脆弱,必須有父龍或母龍在身邊照顧,他幼時既沒人照顧,還被他親爹好心地扔進了萬蛇坑,落下這麼這個毛病也不稀奇……”
“多久發作一次,為何在這時發作?”越清城傳音道。
“我不太清楚,”越淩風說,“不過我聽過一個說法,這種症狀,都在自我感覺很安全時發作。”
越清城:“……”
難道現在很安全嗎?這不是在逃離死都的途中麼。
越淩風瞧着火候差不多了,将烤肉取出來,傳音道:“你不妨安撫安撫他,他心裡喜歡了,說不準腦子就清醒了。”
洞裡,越清城瞧着這隻纏上來的龍,祂拿腦袋輕輕蹭着自己的腰身,輕輕叼起了他腰上的銀鍊,碩大的龍瞳微擡,似乎在試探着他的反應,越清城:“……”
人形可以,龍不行。
真不行。
“為何纏我?”他道。
龍注視着他,祂不會說話,但越清城被那金色的瞳孔注視着,一股貫穿力極強的電波傳進了他腦中:
“喜歡你。”
龍金色的瞳孔離得愈發地近,眼底是濃濃的, 不加掩飾的占有欲。
越清城有些慌,抓緊時間和洞外人傳音:“師尊!這種症狀要怎麼解開啊?”
龍開始低頭咬他的銀鍊,空氣裡開始填充喚起的味道,越清城眼底的驚慌一瞬間放大,這是龍,他是人,他受不了的!
洞外,越淩風随手将烤好的蛇肉放在巨蛋上邊,蛋頂着香氣撲鼻的蛇肉,樂颠颠地将他捧給了宋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