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杦煙,你在幹嘛?”
“林杦煙,林杦煙,林杦煙!”
“師尊,幹嘛那?理理我呗。”
即便靳浪是八百歲的老妖怪,也得跟着南山書院這些剛入門的小弟子一塊上學,台上三百歲的築基小崽子在講基礎法術入門,他是一點聽不進去,半柱香的功夫已經給林杦煙發了三條騷擾傳音。
“專心聽講。”靳浪還當林杦煙嫌他煩才不想回複,殊不知還真冤枉了林杦煙。自從林杦煙收徒的消息傳出去後,各大世家宗門已經來了好幾批人借着恭賀的名義打探消息。畢竟這個時間點實在是巧。
“仙主跟弟子關系還不錯……”來人是禦獸宗宗主,也是仙盟中實力稍盛的宗門之一,按理來說年紀還比林杦煙大上幾百歲,可修真界達者為尊,他如今隻是化神,自然不敢在林杦煙面前放肆。
“貪玩好耍,定性不足,謝宗主見笑了。”
“仙主哪裡的話,看着是個活潑的性子。”謝亦話鋒一轉,“我不久前也收了個小弟子,倒是可以讓年輕人接觸接觸,交個朋友。”
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林杦煙不動聲色道:“小徒修為低下,心性不定不好交遊。”
“是我等思慮不周。”謝亦微笑點頭,放下随身的乾坤袋,“一些心意,不成敬意。”
“本尊代川流謝過謝宗主。”
這些日子來了不少人,沒一個見到這個神秘的小徒弟的,此番铩羽而歸也并不讓人意外。
禦獸宗正是之前探尋無常魔尊消息的宗門之一,謝亦回到宗門還沒坐下,就被小道童叫到禦獸宗後山,久不露面的師尊已等候多時。
謝亦拱手作禮,“師尊。”
“結果如何?”
“未曾見到仙主徒弟本人,但是讓他如此藏着的人,想必真是那魂海破碎的無常魔尊。”
“不必急,他瞞不住的。”謝亦師尊大乘多年,按理來說早到了渡劫之期,但是因為此間天地不允,隻能苦苦壓抑,自千年前已不問世事,此次出關隻為找到無上道體,渡劫飛升。
靳浪久等不見回音,單手支頤昏昏欲睡,被講師一指靈力敲醒,“川流!看來你是都懂了,就上來給師侄們演示一下吧。”
靳浪迷迷糊糊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喊的自己,他吊兒郎當地站起來,穿着一身南山書院制式的藍白色廣袖弟子服,撓撓頭站上講台,口中念念有詞,手腕翻轉,掐出一道講師剛教的禦風靈訣,行雲流水,姿态風流,桌案上幾隻當作教具的瓷瓶随風飄起,随後啪唧掉地上摔了個粉碎。
下方響起幾聲悶笑,眼見講師臉色不好正要訓人,課室後方一隻紙鶴中傳來林杦煙的聲音,“川流,過來。”
靳浪笑眯眯沖講師拱一下手,忙不颠的跑了。
南山頂上終年冰雪覆蓋生活不便,林杦煙的居所建在半山腰草木豐美處,亭台樓閣清雅自然,美則美矣,就是有些太過離群索居,靳浪還不會禦劍,隻能騎仙鶴往返。
他屬實是個活潑的性子,騎在鶴背上也不安穩,帶着仙鶴左突右沖,時不時來個三百六十度大轉彎,飛得自己衣衫淩亂,長發飛揚,南山書院幾個同路的弟子都不敢跟他飛太近,怕一不小心撞了鶴。地上幾個小弟子被仙鶴掀起的疾風吹得險些摔倒,小聲嘀咕,“小師叔又在飛仙鶴了嗎?”
“靳浪,你當魔尊的時候也這麼……”林杦煙一時找不到形容詞,半晌才續上,“肆無忌憚嗎?”
靳浪拍拍身邊仙鶴鳥頭,瞪着一雙桃花眼,無辜道:“師尊,我以前從沒騎過鶴那。”
那鶴符合似的長唳一聲,一人一鳥都直直看着林玖煙,看起來相似的不馴,都在說,飛飛怎麼啦?
慣會讨巧賣乖,也隻有這時候會乖乖喊聲師尊,愛飙仙鶴就飙吧,八百歲了才有機會過個瘾也不容易。
兩人相對坐下,靳浪乖覺給名義上的師尊奉上茶水,才給自己倒上一杯,他是不常喝茶的,清淡的苦澀總覺得刺舌,更愛烈酒,從舌尖一路燒到咽喉,更讓人覺得自己是活着,想起自己還有幾百壇酒仙佳釀,也不知如今便宜了誰。
林杦煙飲下一口清茶,“你需要多久時間築基?”
“三個月,我想打好基礎。”靳浪已經受過揠苗助長的苦了,想當年他被迫結丹後體内真氣消耗一空,足足用了二十年才勉強修補好滿是裂紋的金丹,即便如此,往後每次修為提升都伴随着撕裂之痛。
林杦煙自然可以把靳浪藏在南山書院,一直修到大乘再尋飛升之道,隻是修真一途,若真如此輕松,又何談與天争命,靳浪也從不是任人擺弄的性子,“三個月後,南山書院門派大比。現今該來的人都已來過,可你也不能一直不見人,幹脆就到那天,讓他們看個明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