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浪頓聲賣了個關子,“翠兒說,李老爺自從大少爺失蹤後就有些不對勁,總是發呆。”
林杦煙擡起眼睛跟他對視,“你懷疑李老爺?”
“他總歸知道什麼。”
“我這邊的消息是,李老爺為失蹤一事請了仙師,一個俗世富商卻能請到化神修士辦事……”林杦煙話沒說盡。
“定有陰謀。”靳浪笑盈盈為他補充,催促道:“我們快去看看那群修士。”
林杦煙抓住他不安分的手,“不急。”他眯起眼盯着靳浪,衣服不太合身,腰大袖長,淡淡道:“你這身衣服是何處來的?”
“當然是我那便宜兄長的。”靳浪扯扯衣襟,不明所以。
“脫了,穿我的。”林杦煙神色自若,仿佛自己提出的不是什麼無理取鬧的要求。
靳浪了然一笑,聽話去他櫃子裡翻了身青色布衣換上,促狹道:“可這也不是你的,是鄭秀才的。”
林杦煙湊上他肩頭輕嗅,聞到些清淺墨香,“沾上我的味道,就是我的了。”
李府戒備森嚴,林杦煙與靳浪在隐身訣的掩護下來到西廂房,此處說是廂房,卻幾乎是與李府打通的另一座宅院,精美奢華不下李府正廳。
此處有近十五人,修為從元嬰到化神不等。修真界中,金丹就可以做小門派掌門,元嬰化神已能做大派客卿長老,即便此處這些隻是散修,也都是名鎮一方的人物,如今在這區區凡人宅邸,竟有十五之數。而其中最富盛名的還是林杦煙見過哪位拂塵神君。
這些修士卻不像林杦煙想象中各自修煉,反而聚在一處,面露焦躁。
壯漢修士蒲扇大的巴掌拍在上好楠木圓桌之上,一下就把這價值連城的家具毀成一地碎屑,“老子真是受夠了這勞什子失蹤案了。便是再難搞的東西,我等在此,就算是那魔界魔尊我也敢一拼,怎就找不到絲毫線索!”
“秦道友還是心懷百姓,我此刻隻想離開這昭明鎮。我學藝不精,完不成這案子,隻想安生走出去,可這都一年了,愣是離不開。”
“你們也别怪陳道友心急,我與陳道友是第一批來此處的修士,當時聽說此地妖魔肆虐,想着來此除妖,可來了以後人還是一個個失蹤,我倆也困在此地,毫無進展,以為等來了你們就有了希望,卻也隻是多了幾個牢友,實在熬不住了。”
拂塵神君是半月前來的,此處已被修士們寸寸翻找過,都未有發現。時日過得太久,凡世中靈氣不夠修士消耗,便隻能日漸虛弱,偏偏此地如同施了結界,許進不許出,說着是要除妖救人,實際拂塵知道,他們如今隻怕成了人家甕中的鼈,要被人炖了吃了。
“唯今之計之能找出凡人失蹤真相,才能找到出路了。”拂塵神君手撫着腰間卷軸,遙望着窗外明亮月色,隻覺這月亮都如同虛假的影像。
“原來他們是出不去了。”靳浪小聲道,“像不像迷障?”
“像也不像。”林杦煙思索片刻,“修士出不去,你說凡人能不能出去?”
靳浪一愣,“修士出不去,凡人可以,這怎麼做到?若是凡人能出去,他們不會讓凡人帶出消息嗎?”
“若是一個大乘修者的幻境法寶或者陣法那?此處本就是渡劫尊者的布置。至于凡人,帶消息的凡人被半途殺死,亦或者失蹤,想要阻止幾個凡人對修者來說未免太過簡單。”
“幕後之人就不怕這些修士出不去發了瘋屠城嗎?”
“他不怕,他本就想将這一城凡人煉作惡氣屍傀,若真有人屠城還正中他下懷。”林杦煙停頓片刻,“更何況,你又怎知這城中沒有修士殺人?”
“你們正派也不全是什麼好人。”
“仙修,魔修不過是道統之分,自然有好人也有壞人,非要說也隻能說仙修更會裝模作樣。”
靳浪聞言一笑,“想不到在你眼中,仙魔之間也無甚差别,不如來賭一賭,這次的背後之人是仙是魔?”
林杦煙閉了閉眼,“不必賭,那是仙修,此人還來自我們都熟悉的門派。”
林杦煙将掌心中那隻微涼的手掌握得更緊了些,轉頭看着靳浪饒有興趣的臉,“拂塵神君腰間挂着一幅卷軸,那是南山書院的召集令,我想,這就是他瞞着其他人的東西了。”
拂塵神君消散前曾說,他們是被人哄騙來此,何人有這個本事哄騙如此多的元嬰化神?仔細想想可能也隻有仙道之首的南山書院。
可南山書院已有百年未曾發過召集令,是誰有能力瞞着自己發下此物?結合南山内鬼一事,不經讓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