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納昔在家中醞釀着給這屆練習生的出道曲填詞,以他為圓心的射程内滿是亂丢的廢稿紙團。
自幾天前姜松禾提出“純愛約定”,他就像被什麼未解之謎奪去了專注力,謎底于他相當誘人,如今他無論做什麼,都會不由得分神跳過過程直接腦補獎賞,這惱人的情況是以前沒有過的。
【 姜松禾:“能讓我愛上你的話,你要的,我給。”
【「What is love?(愛是什麼?)」
本該經筆下書寫出的歌詞不知不覺變成了魂牽夢萦的謎面,喬納昔煩躁地又揉了當前一頁,音樂于他才該是重中之重,他得快些回歸正軌。
「我要得到他,立刻,馬上。」
然後,結束遊戲。
靈巧的指尖在一款叫做METEOR(流星)的閱後即焚APP上快速敲擊。
“Nest Winza頂樓,速來。”
消息發出,喬納昔還覺得缺了點籌碼,又貼了一張姜松允的集訓照過去。
做完這些,他叫公寓管家送上來一束橙玫瑰,他隐約記得“愛情攻略”裡提到橙玫瑰的花語是“給你神秘的愛”。
喬納昔長久以來都是收花的一方,自己從來沒給别人送過,想到這裡,他覺得為姜松禾這個難搞的例外付出得也太多,于是追加吩咐管家一定要69朵,得暗戳戳地提醒下“獎賞”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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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松禾在新換的酒店房内盯着手機裡被喬納昔逼着安裝的“電子狗鍊”——METOER。
很矛盾。
他希望這個花花綠綠的方塊最好永遠别響,但又忍不住死盯着看,總覺得手機裡被安了個随時會引爆的定時炸彈。
【 喬納昔:“要證明你這話的可信,起碼做到随傳随到吧。”
想到被個小瘋崽子拿捏的處境,以及之後無法預料的幺蛾子,姜松禾不禁窩火地啧了一聲。
“Honey honey,I’m waiting waiting——”(寶貝,寶貝,我在等你,等你——)
小瘋崽子幾天前當場給他設置的“純愛約定”專屬提示音此時響起。
喬納昔是“電子狗鍊”的全球代言人,系統鈴聲庫裡内置有一條删都删不了的曼爾頂流歌手純人聲消息提醒音。
不知多少人會主動選擇設定,用來YY的提示音。
姜松禾揪揪個眉啟動APP,先彈出的竟是姜松允的近照。
照片中姜松允正在擺一段舞蹈的ENDING POSE(結束動作),頭發衣服都被汗浸濕了,臉上卻是陽光帥氣的笑容,目中閃爍的光,姜松禾已經很久沒親眼見過了。
他連忙張開兩指将照片放大,想從細枝末節推斷弟弟最近過得好不好,不料還沒看個幾眼,照片就啵兒一聲從屏幕上消失了。
METOER的消息彈窗是被拟成泡泡造型的,收信人一旦已讀,泡泡就會在幾秒後連同信息内容一起碎掉,還會發出可愛逗趣的一聲“啵兒”。
美其名曰,“思念不如見面”。
思念個屁。
姜松禾隻覺得自己像一頭被胡蘿蔔釣着的驢,他郁悶地狠搓下屏幕,果然還有喬納昔這個妖孽緊随其後的下一條。
“Nest Wi…”
還沒看清,泡泡又炸了。
「擦,Wi他媽什麼速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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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松禾在酒店樓下換了好幾輛計程車玩磕磕絆絆的“猜謎遊戲”,第六輛車上的老司機終于給出了一個最接近模糊印象中的答案,這才上了路。
到了目的地下車,姜松禾仰頭去看眼前這個十八層建築。
一水兒的落地窗連成鏡面,反射出被夕陽燒紅的天際暈影,戶與戶間嵌着鑽石形狀的夜燈,牆體外連成排的室外泳池形成不規則的纏繞,将直聳的建築視覺切割,給人一種鳥巢的既視感。
「這麼浮誇,一定是這兒了。」
是男人就上十八層。
按下門禁鈴時,姜松禾還準備上樓後就在門外先問清喬納昔的動機再做打算,結果人到頂樓,電梯門一開,喬納昔毫無緩沖地現了身。
壞了,沒料到是電梯入戶。
喬納昔摟着一大捧橙色玫瑰摁住開門按鈕,笑眼彎彎地問:“還不進來,是想看我一直這麼和你說話?”
按鈕好死不死裝在室内,轎廂下不去關不上的,姜松禾無語立正好一會兒,最終還是别别扭扭地把自己送進了“蛇窩”。
對視尴尬,四處張望又會顯得猥瑣,姜松禾一時間竟不知該看哪裡,隻好把目光鎖定到喬納昔懷裡那捧花上。
“哦,送你的。”喬納昔有些不自然地把花遞到姜松禾眼前。
事出反常必有妖。
姜松禾從沒收過花,隻當喬納昔又在搞什麼鬼,幾次和這人見面他都迷迷瞪瞪地脫軌失控,他多疑地聯想到前車之鑒,眼下這黃了吧唧的新奇玩意他可不敢接。
又不能明說自己是怕失身,姜松禾假意不滿喬納昔的示愛手段:“這是把我當成你之前那些來者不拒的小男生了?”
真難搞。
喬納昔笑意不減,眸色卻暗淡許多,他将花随手丢在門口地上,轉身向屋裡走去。
“不是想知道松允的近況麼?跟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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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松禾狐疑地跟着喬納昔進了一間由客房改成的小型音樂工作室。
喬納昔從桌面上拿起一副耳機罩在姜松禾頭上,他淨身高183左右,給防備後仰的姜松禾戴耳機時還要踮踮腳才能戴得穩當。
“上次不是說了松允有參與我的新單曲錄制,我猜你很想聽。”喬納昔笑笑說。
姜松禾神情立馬舒展,甚至擡手将耳機貼得更緊了一些。
喬納昔見姜松禾的反應笑開了些,指尖熟稔地在按觸控闆上滑動點按,《祭夜黎明》的前奏隐約從耳機和姜松禾耳廓間的縫隙中流出來。
在姜松禾全神貫注在旋律中分辨哪一句出自姜松允的時候,喬納昔悄悄關上了房門。
一曲結束,姜松禾有些激動,他似乎忘了自己所在,也忘了設防,難得地在喬納昔面前展露笑顔:“很好聽,這首歌叫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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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納昔看得出神,這人之前面對自己時表情不是厭惡就是憤怒,沒想到他笑起來臉上還有一對淺淺的,瓷文那個詞是怎麼說的來着,哦,酒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