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舒昂的思緒全程處于遊離狀态,根本沒有聽邱浦澤說。
其他人也一樣,邱浦澤猶如老人家在家裡打開晚上七點半鐘的泡沫劇,解解乏。
氣氛陷入詭異的尴尬中,沒有人搭理他。
邱浦澤尴尬笑了笑,餘光撇到另一邊安靜乖巧喝着姜茶的姜而,向翟北焱撒氣道:“翟總,你怎麼能讓女員工一個人在角落處孤單喝茶呢?這合規矩嗎?還不快點叫過來敬一杯酒。”
翟北焱害怕的事情還是發生,邱浦澤是出了名酒品差,人品更差,還拈花弄柳。
“邱總,她隻是送文件,很快回去。”
“翟總。”邱浦澤的手拍了拍身旁剛簽下的合同,“咱們這麼熟,你是在防我?”
霎時間,翟北焱咬緊後牙槽,思忖半會,深呼吸轉身向姜而招手:“姜而過來一下。”
正在尋找合适時機回去的姜而,猛然回過神來,聽到翟北焱在叫自己過去。
剛邁出一步,姜而感受假肢比之前更加靈活些,說了一聲:“好。”向他們走去。
随着姜而步伐靠近,顧舒昂不留痕迹調整好坐姿。
其他人也一樣,互相閑聊,對于邱浦澤鬧劇毫無興趣。
邱浦澤被人忽視的挫敗感,一通亂發在姜而身上,拿起酒杯,往裡面兇猛灌滿洋酒,推到她跟前。
“既然來了,就要懂事向老總們敬酒。”說完,上下掃視一遍姜而。
有幾分姿色。
姜而盯着茶幾上滿到溢出來的酒杯,杯底周圍全是酒。
翟北焱起身,準備順勢拿起酒杯,“邱總,是我考慮欠缺,還是我來受罰。”
沒有等邱浦澤,他端起準備喝,卻被邱浦澤用文件擋在杯口。
“翟總,這麼重要的文件,要好好收起。”邱浦澤又說,“而且昂哥在這,翟總您這是自作主張,不懂事了。”
姜而跟随他們的視線,落在懶懶筆直坐在沙發上顧舒昂。
目光森冷異常,嘴角勾起晦澀不明的微笑。
此時此刻的他與之前姜而接觸完全是兩個人,雖然前兩次威嚴,但能感覺到慘在其中溫柔熱心,讓姜而不覺得他是一個壞人。
現在,顧舒昂依舊充滿壓迫感,可沒有那份柔情,更多的是冷漠,是高位者私下真正的蔑視。
原來他是如此善于僞裝的人。
顧舒昂一言不發望着姜而,與她不熟,而且她老闆也在。
孟璟年用看戲的眼神,在顧舒昂與姜而來回轉動視線,察覺兩人之間的微妙。
邱浦澤見姜而根本不看自己,直接越過他,與顧舒昂對視,即使顧舒昂是一個極其嚴肅的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根本沒有搭理姜而。
還是莫名感到不爽。
“翟總,叫您的人喝杯酒這麼難,我的面子不夠大就算了,昂哥顧主任也不行?”
翟北焱緊握酒杯,陪笑道:“邱總您風度翩翩,不要跟女孩子生氣,是我想不周到,自罰三杯,敬我們邱總和顧主任。”
倏地,邱浦澤全臉漲紅:“翟北焱你是什麼意思?覺得簽了合同不需要尊重我?”
餘光瞧見顧舒昂慵懶的坐姿,沒有要阻止的趨勢。
他越說越起勁,越說越難聽,不依不撓。
姜而知道隻要顧舒昂簡單說一句安靜,邱浦澤心裡有多大怒氣,也不敢不聽顧舒昂。
不想因她讓公司陷入困境,何況翟北焱維護她才造成的局面,她搶過酒杯:“邱總,我敬你。”
翟北焱擔憂:“姜而。”
邱浦澤居臨高下,獅子大開口道:“三杯,剛才讓我很不開心。”
姜而微笑道:“三杯就三杯。”
話音剛落,姜而爽快仰頭,火辣的酒杯劃過喉嚨。
邱浦澤不屑一笑:“早應該這樣。”
姜而蹙着眉眼,喝完一杯,他繼續往杯子倒滿酒。
等到姜而喝第二杯時,邱浦澤目光停留在她白淨秀氣的脖頸,嬌滴姿媚,立刻嘴臉變樣,對翟北焱說:“翟總,這麼好看的人兒,不應該藏着掖着。”
聞言,顧舒昂咻一下,站起身來,下逐客令:“都散了。”
快步邁出去,其他圍觀的人也跟着離開。
瞬間人去樓空。
這裡是顧舒昂私人四合院,一般是用來接待賓客,或者用來聚會。
邱浦澤顧不上姜而,撒腿跟去。
還沒有搭上顧舒昂。
翟北焱拿走姜而的酒杯:“不用喝了,他們都走了,我們也出去。”
姜而臉頰泛紅,微帶酒暈,站在四合院門口,夜空還下着雪,所有人擁護送顧舒昂上車,臉全是谄媚的笑容,氣氛暗流湧動,生怕與他說不上話。
邱浦澤來得晚,站在衆人後方,根本插不上話,其他人完全将他當做空氣。
“姜而,我叫司機送你回去。”翟北焱低頭給司機發消息。
“但是,會不會...”姜而擔憂。
除了邱浦澤,其他人在顧舒昂上車前,說上一兩句話。
輪到邱浦澤,車門被無情關上。
翟北焱看着眼前這幕,語氣嘲諷道:“沒事,現在邱浦澤已經顧不上,他被排外,說了上不了台面的話。”
“這裡都是人精,稍微風吹草動,很快明白。”
姜而目睹黑色的紅旗L5車緩緩行駛離開,“他是誰?大家這麼緊張。”
“是我們一輩子都接觸不到的人,祖上立過功的人,現在還位高權重。”翟北焱收到司機回信,“你等一下,司機快到了。”
她拒絕,走入雪中,無論翟北焱怎麼勸告,她慢跑進燈光下輕盈舞動的雪花,漸漸消失巷子裡。
查了一下,她要走兩個小時才能回到家,距離地鐵站十分鐘。
姜而戴着毛線帽,頂着雪花,站在路邊地鐵出入口,陷入沉思,她坐不了汽車,還搭不了地鐵
可是現在天氣太冷,她的假肢是液壓,無法正常走路。
須臾,一輛黑色紅旗L5車在她身邊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