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朋友?”翟北焱心裡那些話硬生生被堵在胸口,無處可說。
姜而懂他的意思,但在這相互啃食的世界,要學會裝作不知道,有時候才能生存下去。
“當然不止,您是我的學長、老闆、上司,也是我最敬重的人之一,還是說你覺得朋友的關系不舒服?”
翟北焱忍了太久,已經藏不住:“不舒服,很不舒服,可我能跟你成為朋友很開心,但我更希望有另一層身份。”
“姜而,你有把我看作男人嗎?”
“男人?當然有。“姜而一臉認真道,”學長您不是男人,難道還能是女人嗎?“
她用開玩笑的語氣說:”我總不能,對學長您說,姐妹,要不要一起上廁所?“
”不能這樣吧?“
翟北焱直接被她氣笑,低頭扶額搖頭,歪頭目光往上看她:”姜而,我該拿你怎麼辦?“
姜而向他舉起酒杯,微笑道:”學長,做一輩子的朋友,一輩子的好姐妹?“
”好姐妹還是算了。“翟北焱猶豫了幾秒,舉起酒杯,與她碰了碰。
清脆的酒杯碰撞聲,似乎在這一秒,給他們的關系做了一個敲鐘禮儀,讓他們的關系更親近,同時預示不會再有第二種關系出現在他們之間。
翟北焱瞧見因喝了酒,臉頰微微泛紅的姜而,想起四年前那天晚上無意間在朋友圈刷到,姜而找不到工作的吐槽。
剛好他的公司有點起色,員工開始越來越多,但資金緊張,要減小開支,人事說可以招個殘疾人。
無論在工作還是生活裡,姜而都很照顧他,一開始他有些誤會姜而的行為,後來聽到大家在讨論他時,大家去問姜而和他是什麼關系,她說是學長,是很善良都是學長。
在那裡拼命解釋他們的關系,為什麼對他好,是因為老闆身份,外加學長,兩人比較熟悉,相處起來很自在,有感恩的心情在。
翟北焱心情瞬間低落,那天他拿到第一筆過億的投資,非常開心,想去跟她分享。
卻聽到不該聽的話。
從那時起,翟北焱留意觀察姜而對其他人的态度。
某天。
人事姐姐端着碗湯從辦公室出來,撞見他:“翟總,要不要喝湯?”
“哪來的湯?”翟北焱問。
人事姐姐:“小姜煲的,喝嗎?”
翟北焱垂眸望着眼前那碗熱氣騰騰的湯,才發現他沒有。
她對其他人也是一樣,他不是最特别的人。
一切的感覺是他自作多情,一廂情願。
“不用,您慢慢喝。”
人事姐姐:”那我給其他老總送去。“
轉身向其他的老總辦公室走去。
翟北焱望着越來越遠的湯,冒着熱氣,他的心已經涼了半截,之前的自信宛如一張紙,一點就着,一吹就散。
回到現在。
姜而不停用手對着臉龐在扇風,體内翻滾發燙。
翟北焱知道猶豫就是敗北,他已經猶豫了四年,不能拖下去。
心裡那種不安感,随着時間的推移,越來越沉重。
有種錯過了這次,他永遠不抓住她,她會飄走。
他伸出手,抓住姜而扇風的手腕,逼迫姜而看他,“姜而,你能聽到我說話嗎?看着我。”
”能啊。“姜而頭暈暈的,微擡頭看他,有點想吐,高估了自己的酒量,沒喝多少。
翟北焱眼眸深情款款望着姜而,道:“姜而,我喜歡...”
“嗯。”姜而的胃在停止翻滾,無法控制,直接湧上喉嚨,捂住嘴巴,”學長抱歉,我要去一趟洗手間。“
話音未落,姜而甩開他的手,開出包間,一路狂奔向無障礙洗手間。
”這裡有...“翟北焱指着一個隐秘的角落處洗手間,有時間姜而的周到會讓人忘記她是殘疾人。
姜而單手捂住嘴巴,另一隻手急沖沖開輪椅進無障礙洗手間,單手扶着牆壁,不停在嘔吐。
吐了出來,胃和胸口舒服了不少,按下沖水鍵。
來到洗手台,瞧見鏡子裡的她。
臉頰是粉通通,其他地方是蒼白,任何人看到她的第一反應以為她受人欺負。
姜而洗了洗臉,想讓自己清醒點,但頭還是好重,不行繼續這樣下去,她會暈睡過去,回不了家。
能跟翟北焱講明白,她很開心,心裡那塊石頭終于卸下來,上次喝酒給她錯覺,以為自己酒量變好。
今天太開心,一時忘形,多喝了幾杯。
要快點散走酒精,不然不知道等下怎麼回家,别人是喝酒不開車,她是喝酒不開輪椅,這樣狀态的她無法回家。
姜而擦了擦臉上水迹,稍微好了點,往回開。
前面有一扇小陽台的門被打開,冷風吹進來,姜而縮了縮脖子,但腦子倏爾清醒了幾分,正好能醒醒酒。
姜而停在門邊,微微冷風吹在她身上,忍不住打了個哆嗦,雙手環抱,摩擦手臂取暖。
一道成熟的男人聲音從外面傳進來。
“這已經是我最好的态度。”
中年有氣質聲音充滿中氣的女播音腔說:“如果今天我不臨時來看看,你是不是到一半又丢下人家女方?”
姜而微微探頭出去,手扒拉着門邊,看到高大的身體,宏偉的肩膀,身着黑色定制的西裝。
熟悉的身高,與熟悉的仰頭角度。
是顧舒昂。
姜而沒有料到在這裡能遇見他,捂住嘴巴,打算悄咪咪地離開。
顧舒昂道:“您知道您介紹的人,從什麼哪裡回來嗎?”
薛學岚蹙眉:“......”
“難道老媽您忘記我是做什麼了嗎?我能來已經是最大的尊重,況且對方根本不是您想要的兒媳婦,我何必要浪費時間。”顧舒昂言之灼灼道。
薛學岚的眉心皺起成“川”字,“怎麼會有問題呢?我都背調過。”
“我無法準确告訴您具體的原因,您可以關注一下新聞,自然會有答案。”顧舒昂餘光微微往後看了看,“您想我好好相親,先把名單給我,不然還是會出現現在這樣的情況。”
原來他也要去相親,也會被父母催婚,無論站在多高的地方,隻要生活在地球上,誰也逃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