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手下來。”姜而松開雙手，向一旁小夥子伸出雙臂，“你來抱我回去。”

顧舒昂扭頭看到姜而在他的懷裡，向另一個男人求抱抱，太陽穴的青筋暴起，還有那雙手掌心全是已經凝固的血迹，忽地怒火沖天。

睨視一眼連姨的孫子，“你把輪椅翻到我的後備箱裡。”

話音未落，他已經直直抱着姜而走去公園。

他頓然走起來，姜而重心不穩，雙手抓住他的肩膀，“你放我下來，我不去醫院。”

顧舒昂沒有理會她，大步流星走向路邊的車，臉色凝重如石，深沉而冷峻。

單手打開車門，姜而害怕出淚花道：“顧舒昂，我不要上車，害怕，我害怕。”

“不怕，有我在。”顧舒昂曲身，将她放進車裡，轉身對正在把輪椅放進後備箱的小夥子道，“你是開車來？”

小夥子點了點頭。

“你先送我們回大院，再回來開走。”說完，他擡腿坐進車裡。

留下一臉懵的小夥子。

顧舒昂下車前，并沒有熄火，車内還有暖氣。

姜而終于晃過神來，雙手雙腳漸漸找會溫度，剛才一折騰，酸麻感消失不見。

他坐進來，姜而正對他道：“我不要去醫院。”

“看看你的手。”顧舒昂抓住她的手腕，掌心沒有一處是完整，沙石鮮血粘在一起，“都這麼嚴肅還說不去醫院。”

“你管我啊，我說不去就不去。”上次這麼狼狽的姜而已經是四年前的事，而且她更不想在任何人面前出醜，怕被人說殘疾就是麻煩。

“你放我下車。”姜而甩開他的手，強忍着身上疼痛，往後挪推，想從另一邊車門下去。

顧舒昂目光凝重，伸手将她的右邊大腿緊靠他，抱坐在他的大腿上，雙手把她固定住。

“放開我。”姜而掙紮。

在力量上，姜而根本不是他的對手，紋絲不動。

小夥子靜悄悄坐進駕駛位，顧舒昂開口道：“回大院。”

最後他還是妥協于姜而。

但她搭不了車，随便扯個謊，“那我也要下車，我暈車，會吐在你車裡就不好了，這麼尊貴的車被我吐，賠不起。”

顧舒昂拿過身邊的大衣蓋在她整個人，嚴嚴實實包裹住，“沒事，吐在我身上，剛好有理由換輛新車。”

“開車。”

紅旗L5啟動，行駛入馬路上。

姜而被吓到，身體往前靠近顧舒昂，雙眼眼睛，聲音發抖，“不要，顧舒昂，我要下車。”

“不要怕，有我在不會有事。”顧舒昂垂眸看見陷入痛苦中，把她的頭往胸口裡輕輕按下，嗓音輕柔，在她耳畔小聲說，“有媽媽在，不怕。”

一聲“有媽媽在”，姜而滿眼不可思議擡起頭看他，無法相信一個男人自稱别人的媽媽。

其實，這是顧舒昂的經驗，上次發現她聞着自己的味道，自己說出媽媽二字，姜而立馬能恢複平靜，不再害怕。

當然，他覺得這次也是一樣。

震驚到姜而忘記自己身處于汽車裡，宕機直視顧舒昂。

“你在說什麼？”

顧舒昂全身熱得發燙，比第一次更小聲，“有媽媽在不怕。”

平靜的姜而沒有持續多久，瀕臨下午五點，北市的公路開始塞車。

汽車一停一開，姜而迅速回過神來，自己正在坐車。

身體本能的痛苦神速傳遞在她每個神經中樞，哭着道：“顧舒昂，讓我下車，我痛苦。”

忘記掌心受傷，她雙手緊握成拳，輕捶顧舒昂胸膛。

顧舒昂伸手來打腹部，解開他的西裝紐扣，也脫掉姜而羽絨服，放在一旁。

裡面是一條米白色的針織連衣裙，她很瘦，顧舒昂的西裝外套包裹住她，還能扣上紐扣。

大衣籠罩在她整個身體，隻留出顧舒昂垂眸能看見她的小臉。

姜而聞到他身上與媽媽非常相似的味道，情緒漸漸平緩下來，慢慢找回理智。

很像媽媽，姜而耳邊聽到他的心跳聲，猶如媽媽在另一個世界活着那般。

鼻尖輕輕蹭了蹭顧舒昂的胸膛，雙手也松開，緊緊抓住他身側的襯衫。

上次姜而也是這樣癡迷抱着他的大衣聞，仿佛一個變态般。

好想永遠聞到他的味道。

顧舒昂見到她平緩下來，看着緊鎖在懷裡的姜而，心裡全是滿足感，猶如擁有全世界般。

最近工作上煩惱與壓力，一瞬間，全然消失。

此時此刻的他是遇神殺神的狀态。

駕駛位上小夥子從後視鏡瞅見被大衣蓋住的他們，像連體嬰般緊緊靠在一起。

感覺到他是這兩人paly的一環。

顧舒昂輕咳一聲。

小夥子的眼睛立馬回正，全神貫注地開車，不敢再偷看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