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她這支也是昨天剛拆的。
施嘉祈就這樣拿走了她用過一次的這支潤唇膏,輕巧地扔進他的手套箱裡。
辜雪本來想說“不好吧”,話到嘴邊,卻脫口而出:“别的女孩兒再坐你的車誤會怎麼辦?我這可是用過的。”
“你倒是會替我操心。”
“那是,我可是我們家最貼心的小孩。”
駛進老頭兒家小區,正巧雨停了。施嘉祈問要不要等她,送她跟狗回家,辜雪說爺爺指不定要多跟她念叨一陣子,讓他先回。
“下次我可要真去你家做飯的。”辜雪去後座拿那束他送的花,關門前,又補充道:“鵝肝飯和雪球番茄,你可是答應我的。”
“行。”施嘉祈又一次朝她伸出手。修長的手指成為今晚最明确的信号。
辜雪愣了下,隻伸出自己的小拇指,輕輕地勾了下他的小拇指指節,“一言為定,拜拜。”
直到進了爺爺家,坐在鞋凳上換鞋,仍在想,他伸手是什麼意思?是覺得這一整晚的接觸都過于綠色健康了嗎?
這時菲比熱情地撲了過來。
施嘉祈回家的路上接到媽媽的電話,仍舊是變天添衣多吃水果以及旁敲側擊打探他有無交新朋友。
他爸媽都是甯波人,一家三口平時交流講方言。辜靜文說他講甯波話有一種脫離人設的嗲。
“這周末有沒有興趣去滑雪?”媽媽忽然問他。
“啊?”滑雪場推廣力度這麼大嗎?怎麼人人都要去。
原來是舅媽介紹了一個女孩子給他。
“嘉祈,爸媽不想再浪漫口舌跟你為了結婚生子的事打辯論,但親戚們的好意一直拒絕的話,我們也不好做人的。”
“周五給你答複。”
辜雪抱着菲比聆聽爺爺的訓導,悄悄發微信給雙胞胎:大伯怎麼能跟爺爺這麼像?這麼像!
老頭說安晉揚上周末來了,送來很多禮物,但隻是盡孝心,沒提辜雪半個字。
“大雪,你是不是也該反思反思自己是不是有哪方便做的不夠好呢?”
她哪裡都做得很好!是安晉揚對不起她!
“是是是,我反思着呢。”她又給施嘉祈發了一條,問他到家沒。
“靜文我是不指望了,煜文跟伊伊分手也快一年了,感覺也沒可能再和好。我這抱重孫的願望還是落在你身上最穩妥,你可千萬不要讓爺爺失望啊。”
“好好好,那您可一定要保重身體啊。你們明天跟哪個團啊,去哪個國家?具體信息都讓孫老師發給我一份哈,還有,記得每天都要給我彙報行蹤……”
孫老師是老頭的第四任妻子,是他早年在美院教國畫的時期,帶過的一個女學生。因為隻比辜維華大五歲,稱謂上尴尬,所以全家人都叫她孫老師。
孫老師聞聲從裡間走了出來,遞給辜雪兩個手織圍脖和一雙手套,圍脖是給她和靜文的,手套是給辜煜文的。
“謝謝。”辜雪貼了貼孫老師,低聲道:“别讓老頭被導遊忽悠着給我們買東買西的,到時候累的都是您。”
“知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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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新開的大型滑雪場跟下餃子似的,巨大的聲嘯淹沒辜雪和蘇特的耳朵。辜雪一進來就後悔了,即便是兩人要試着獨處,也應該選個清淨點的地方。
她來赴約的動機是随機生成的。這幾天,拿走她的唇膏勾過她手指的施嘉祈,一條消息都沒有主動給她發過。
施嘉祈在某些方面确實很突出,比如臉、身材、灑脫的氣質……
但其實蘇特也不差……
她抓阄抓到了“去”,所以就來了。
蘇特也有些後悔自己的選擇,帶着辜雪見縫插針地試滑了一會兒後,提議去其他地方。
“其實你挺有天賦的。以後有機會一起休年假,我們可以去長白山,或者去瑞士也行。”
“我哪裡有天賦啊,我運動廢柴一個。老闆,你少誇我點吧,我還是甯願你罵我。”
“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蘇特停下腳步看着她。
辜雪真是受不了他身上的直男味,踮起腳虛虛地捂了下他的嘴,“難怪你老婆要跟你離婚……”
就在這時,辜雪的手機震動一下。施嘉祈總算給她發來一條消息。
施嘉祈:在哪兒?
辜雪眼睛都不眨:在家。
不跟上司約會才顯得她人設統一。
施嘉祈:在家幹嘛?
辜雪:撸狗。
施嘉祈:那來我家吃飯?
辜雪:今天怕是不行。
施嘉祈:怎麼,走不開?
辜雪:對……
施嘉祈發來一條語音。
辜雪避開了蘇特幾步,去點開這條語音。
施嘉祈清潤的嗓音浸在人聲鼎沸裡——
“小騙子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