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始終認為,人與人之間的緣分本就淡薄。茫茫人海中再相遇的幾率,不亞于大海撈針。以至于今後的許多年裡,我都在無比慶幸,那年長夏與他重逢。”
——《我與y》
高一新生開學按例軍訓一周。
時間轉瞬即逝,後天就是軍訓彩排的日子。
溫窈看着衣櫃角落裡被疊的方方正正的藍色校服外套,愣時半晌。
這是陳翊南的校服。
連帶着那年的記憶一起被她塵封進了衣櫃。如今再看,頗有種恍然如夢之感。
想起台上的白衣少年,溫窈神色又黯淡了些。
他并沒有認出自己。
意料之内,自己或許隻是他生命中一個無關緊要的過路人。那年出手相助,不過是出于他的良好教養。
但還是要感謝他,畢竟那年芒種她過的實在是糟糕無比。而遇見他這件事,是那天唯一值得她開心的事情。
所以每每在接近崩潰的時候,溫窈就會想到他的那句話——“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卻用它來尋找光明。”
真的支撐她走了很久很遠的路。
想到這,溫窈低頭微微一笑。窗外星子閃耀,紙上多出了一行字:
好久不見,陳翊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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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陽光穿過淡薄的雲層,無情烘烤着大地。
在操場,站在主席台上面放眼望去,便是迷彩服的海洋。
11班正在休息,樹蔭下擠滿了人,溫窈隻好坐在邊上,身子有一半處于陽光下,火熱熱的。
而開學時坐在她旁邊的同桌沈佳雪,早已竄進了班級另一幫女生堆裡,正聊得火熱。
溫窈一個人安靜坐着,目光望向四周。她見到不遠處不知是哪個班的女生,從口袋裡摸索半天掏出一張紙簽。接着,她将紙簽夾在指尖,開始低頭拜了起來。
一臉虔誠的樣子。
溫窈笑笑,突然想起初中軍訓時周澄也幹過這事。
這張紙簽,被她美名其曰為:軍訓求雨符。
可惜,這符似乎沒什麼用,往後依舊是豔陽天。就像今天的天氣一樣,沒有什麼要下雨的迹象。
溫窈将視線偷偷轉向12班,搜尋一周後,卻沒見到陳翊南。不等她疑惑,集合的哨聲就破空響起。
衆人匆忙站起,随手拍拍褲子上的土,便跑向場地以軍姿姿态站好。
教官雙手背在身後,看衆人來齊後開口:“先站三十分鐘軍姿!”
隊裡頓時一陣唉聲歎氣。
“歎什麼氣!再歎就多加二十分鐘!”教官喊道。
時間一分一秒走過,盡管有帽子遮陽,但溫窈依舊能感受到有汗水順着脖頸流下。
因隊伍中有人亂動不喊報告,教官又延長了十分鐘軍姿時間。
溫窈站了半個小時後,開始感到乏力頭暈,甚至有些想吐。由于難受得緊,沒能忍耐多久她就喊了報告申請休息。
教官走過來,問道:“怎麼了?”
溫窈:“報告教官,頭暈。”
男教官見她嘴唇發白,知道八成不是在撒謊,便批準了請求,讓她去樹蔭下休息。
溫窈在樹蔭坐了幾分鐘後,發現沒了陽光暴曬,狀況竟也沒有得到好轉,甚至手腳冷汗淋漓不斷。
今早沒吃飯,難道是低血糖?
她在心中猜測。
忍着身體不适,她準備去學校超市買點吃的,補充下糖分。
操場離學校超市有段距離,需要順着這條路走到盡頭後再右拐。
太陽曬得溫窈眼睛微眯,暈眩感愈發嚴重,她不自覺加快腳步。
就在她走到路的盡頭,準備拐彎時,側裡蓦地走出兩個人。溫窈來不及刹停腳步,直愣愣地撞進了一人懷裡。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陳翊南瞬間松開正在擰瓶子的手,以防傷到人。他的手臂擡在半空中,一時間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而身旁江楓忍着笑意,一臉看好戲的表情,随即又伸出手朝他比了個大拇指,用氣音說着:“可以啊,陳翊南。現在你的追求者都進化到投懷送抱的地步了。”
陳翊南涼涼地瞥他一眼,看見懷裡的人頭還抵在肩膀下三分處,沒有一點起來的迹象,便把水扔給江楓,伸出手放在女生肩膀上,輕輕向後拉開距離。
意識到女生被推開時沒什麼動靜,陳翊南不由得多看了一眼,這才發現她雙目緊閉,嘴唇蒼白,已經暈了過去。
江楓一看,正色道:“這是……”
一旁,陳翊南稍怔了下,随即迅速地背起女生朝醫務室跑去。
江楓在後面追,“等等我啊,陳翊南!”
烈日之下,兩人一路狂奔來到醫務室。
陳翊南小心将女生放倒在床上,看醫生對她身體做簡單檢查。
“突然暈倒了?”
陳翊南回:“是,突然暈倒的。”
醫生摘下聽診器,說道:“沒事,就是低血糖。一會兒,我給她注射點葡萄糖溶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