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後看到這條讨論,我的第一反應還是他。那是極美的一雙眼睛,我曾從他的眼睛裡看見兩株迷狂的小樹。有清風,有笑意,有黃金。”
——《我與y》
平日裡,由于和其他人不同路,溫窈收拾好書包就會先行離開。明明才九月份,北淮還留有八月份的餘熱,但她似乎已經窺見了初秋的氣息。
秋天是個複雜的季節,七分荒涼中又夾雜了三分無法言說的柔軟。校園裡,大路邊,常常落滿了楓樹葉,大小不一,一層層地鋪向柏油路面。
溫窈喜歡聽自行車輪碾過楓樹葉的聲音。當車輪緩緩碾過輕薄樹葉,就會發出“輕柔”的沙沙聲。
與先前不同的是,身旁少了一個人,她總感覺空落落的。
陳翊南并不是沒和她解釋過,兩人的聊天記錄停留在一周前,那個女生剛來不久的日子。他同她簡單解釋了下,并詢問了她的意見。
溫窈收到信息時心亂如麻,完全沒察覺到陳翊南詢問她意見這件事的怪異,滿屏下來隻剩下三個字:嗯嗯好。
她猶豫半晌,最終沒有選擇再和陳翊南一起結伴回家,就連問問那個女生是不是他的青梅竹馬都沒問出口。
秋高氣爽,天黑的越來越早。
溫窈像往常一樣,從車棚推出車,朝着校門口騎去。出門左拐是通向她家的方向,剛騎出大門,她就一時怔愣在了原地。
左邊不遠處的一盞路燈下,有個女生撐着自行車等在路邊,目光直直望向這邊。
是她。
她應該是在等陳翊南,溫窈想。
想到這,她的神色黯淡了幾分,正準備推車離開,便有聲音從身後傳來。
“溫窈?”
清淩淩的聲音,無端令她心悸。不用回頭,她就知道是他。
“陳翊南!”
等在路邊的女生看見陳翊南出來,眼神瞬間變得明亮,她朝他揮了揮手,推着車慢慢走過來。
“這是……”
陳翊南開口:“我朋友,溫窈。”
“你好!”女生舉起手打了個招呼,“我是蘇文婷。”
溫窈淡淡笑了下,“你好。”
她語氣頓了下,接着說:“那個……我媽還囑咐我幫她去買東西,我就先走了,拜拜。”
話音剛落,她便蹬着車子騎走了,身後蘇文婷的聲音順着晚風斷斷續續傳來。
“陳翊南,你上周六給我講的最後一種數學題型,我好像還不是很懂。今晚……你能不能再給我講一下……”
後面的話,溫窈沒有聽到,她已經騎遠了。迎面吹來的初秋晚風是暖的,風拂過臉頰,有濕漉漉的水珠流下。
她用手背碰了一下自己的臉頰,才恍然發覺是眼淚在斷斷續續流下。
“陳翊南?”
蘇文婷說了半天,才發覺身旁人似乎沒聽進去,她喊了兩三聲。
“嗯。”
陳翊南回神,低低應了聲。
“你在想什麼?”
他在想溫窈看起來心情不是很好,走的也很急,像是身後有人追她似的。
陳翊南沒有說出來心中所想,他一擡腿跨上山地車,将黑色雙肩包重新掂了下,這才看向蘇文婷。
“沒什麼。”
“那個題,今天……”
陳翊南随口道:“今晚不行,等這周六吧,在我輔導你的時間内給你再講一遍。”
接着,他微微弓起背,腳踩踏闆用力一蹬,晚風揚起他的碎發,敞開懷的校服衣擺随風蹁跹,清瘦挺拔的身影在路燈下一閃而過。
蘇文婷的目光在溫窈剛剛離去的路上停留一瞬,很快她便騎車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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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非要說起高三的一點好處,或許就是你可能常常因為繁雜的學習課程,沒有其他精力去想其他事情。
生活變得更純粹了些,每天就是學校與家,兩點一線。各科老師常挂在嘴邊的口頭禅也變成了:這都高三了,一個個的還不知道緊張起來嗎?!
方媛和老羅作為文理科尖子生的領班人,也來教室逛的勤了些。
自那天偶遇過後,溫窈的生活似乎又忙碌了起來,各種大小考試接踵而來。隻有在傍晚臨睡前才得以放松,以至于許久過後她才突然意識到自己好久沒有想過陳翊南的事情了。
兩人的班級明明在一條走廊,除了她可刻意偶遇,平時竟也沒怎麼碰到過。
12月份月考過後,溫窈的成績一直穩定在了前兩名,和鄭一桐換着坐第一的位置。
“這陣子好像……沒怎麼見過南哥欸。”林見月揉着發暈的太陽穴緩緩開口。
江楓知曉陳翊南近況,此時開口解釋着:“他外公的身體這幾天好像不太好,前幾天還進了一次急診。再加上他最近正在将申請資料遞交出去,就更忙了。”
溫窈寫試題的手一頓,回眸望來。
林見月神色擔憂道:“南哥外公身體沒事了吧?”
“已經出院回家了。”
“什麼病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