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說個明白。”葉妜深回看他:“有些虧殿下想讓我吃,我是沒本事說不吃的。殿下卻頻頻避而不答,有何必要?”
不知是不是他太直白的緣故,宮循霧仍然沉默。
葉妜深說的對,隻要他一聲令下,完全有本事讓一個侯府公子為他掌中物,昨日他還在皇宮大内,天子的眼皮底下,沒驚動任何人的處置了一具屍體。
“明日午時。”宮循霧不容拒絕道:“是你最後的期限。”
“若我不去呢?”葉妜深眼中又浮現出一點超然于一切的天真,宮循霧覺得這種天真源于對祁王府勢力的無知。
宮循霧沒有說話,仿佛有強勢的壓力撲面而來。
葉妜深掐着自己的手心維持鎮定:“殿下處置的很幹淨,以至于…”他壯着膽子看向宮循霧:“證據都被殿下清理了,所以殿下哪裡還有把柄?”
“你方才不是有說?”宮循霧的臉色已經十分不好看:“我想如何處置你,何須什麼把柄?”
葉妜深勉強微笑:“也好,那我便是殿下第一個污點。”
“要挾我?”宮循霧有生以來還沒被威脅過,新奇和惱怒都有,甚至還有點對這種陌生感覺的不确定:難道真的有人敢忤逆我?
葉元深與贠邊寅返回,桌前的兩人都沒了用膳的胃口。
看見宮循霧要殺人的陰沉眼神後,葉元深暗自吓了一跳,可回過頭弟弟仍然天真無辜,甚至對他微微睜大眼睛,眼神詢問他怎麼了。
他有點不敢去想,葉妜深做了什麼惹惱宮循霧,而葉妜深卻一無所覺,還若無其事的喝湯。
宮循霧在感受到葉元深不動聲色的打量後,很快收斂了怒火,語氣恢複冷淡:“扶儀,妜深雖未弱冠,但也不能算小孩子,不論對誰都是你你我我。我與你有交情不會計較,但與别人時恐生得罪,你記得好生管教。”
原來是這種事,論起來可大可小,全憑别人計不計較。葉元深松了口氣,宮循霧能對他說這些話,确實有把他當自己人的意思。
“是。”葉元深答應。
宮循霧又看向葉妜深:“明日你将衣裳送到祁王府來。”
葉妜深一怔,老東西好心機,當着葉元深的面讓他送衣裳,若是借口不去都過不了兄長這一關。
“對不起了。”葉妜深抿了抿唇,心裡給自己打氣:“衣裳已經丢了。”
事實上他此時此刻最想做的是流口水裝傻子,但是他沒有以後都裝作傻子生活的勇氣,隻能作罷。
況且一個貌美的傻子,處境隻會更加糟糕。
但在葉元深眼裡他現在已經與傻子無異,衣裳明明在他家祠堂供着,而且即便是丢了也不能就這麼說出來。
宮循霧睨着他:“賠我,明日你一個人送過來。”
葉妜深還想掙紮,葉元深已經搶先幫他應下:“這是自然。”跑腿已經是很輕淺的懲罰了。
宮循霧起身準備走,旁邊一直沉默的贠邊寅忽然擡起頭:“不知閣下有何繁忙,碗中餐未用盡,這是上等的粳米飯,外頭多少人連見都沒有見過,如此浪費豈不可恥?”
葉元深眯着眼朝贠邊寅看過去,提醒了一聲:“休得放肆。”
贠邊寅仍然脊背挺直,但放在桌上的手指很快速的蜷了一下,看起來有些不自信。
葉妜深冷眼旁觀,這種場景偶像劇經常用,葉妜深寄宿時做家務,偶爾會聽見電視上傳來這種對話。
現在的贠邊寅就像勇敢無畏的女主角,而宮循霧對标的自然是男主角。
還沒開啟原著的主要劇情,原著攻宮盛胤的感情糾葛就被分走了一條,葉妜深看的很專注。
宮循霧掃了一眼隐隐有些興緻勃勃的葉妜深,冷淡收回目光,并沒有回答贠邊寅。
“站住!”贠邊寅随之起身,在他追上去前,宮循霧已經走到了門口,回頭很輕的看了他一眼,便垂下眼睑看向門外,冷淡道:“那你多用些。”
贠邊寅有些洩氣的塌下肩膀,半晌後才鼓起勇氣看向自己的表兄表弟,他什麼都沒有說,快步離開了。
“我方才已經與他說過那是祁王殿下。”葉元深眼中有被利用的不虞。
葉妜深并不算意外。贠邊寅的父親中探花後曾做到司谏,現外放炎州,任芒縣知府,官位不算太高,但也不低,隻是家族底蘊不足,比起贠邊寅母親侯府小姐的身份不太夠看。
母親的婚事自己的家世,已經成了贠邊寅的心病,他總覺得若是母親不那麼任性,聽從父母之命一定會嫁與京中門當戶對的公侯之家,他至少也是個與表兄弟們地位相當的少爺。
在原著中,贠邊寅偶然與宮盛胤結識後便不肯松手這條人脈,今日的宮循霧于他來說也是一樣。
人難免奢求自己難以企及的東西,葉妜深想要親情,贠邊寅想要身貴,某種意義上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