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淩深把旁邊椅子上放着的不知道誰的外衫和束腰丢到地上,體貼的讓葉妜深坐下。
葉妜深看了看椅子上不知是茶水還是什麼的污漬,無語的後退一步:“我先出去跟雪冬說句話。”
葉淩深喝的有些醉了,叮囑他快點回來。
葉妜深原本想下樓跟掌櫃的說明日再來,然後趁機溜走,剛過樓梯轉角,身後就有腳步緊迫追過來。
聞聲葉妜深下意識轉過身,胸口就被巨大的力量向後推了一把,一瞬間葉妜深額頭和脊背都驚吓出了冷汗,無能為力的放任自己的身體向樓梯下栽去。
木質樓梯接連響起咚咚咚的腳步聲,葉妜深砸進了一個堅實的懷抱,宮循霧扶着他的腰站穩,陰沉沉的擡起頭看向樓上:“站住。”
想要悄悄逃離的腳步聲頓了一下,又加快速度逃跑,沙鷗不知從哪裡出現,幾步竄上去将人捉住了。
大堂裡還沒有注意到這裡的輕微響動,沙鷗踹開一扇門,将人扭了進去。宮循霧帶着葉妜深上樓:“還敢走路麼?”
葉妜深輕輕推開扶着自己腰的手,深吸一口氣後走上樓梯,雅間内沙鷗已經工作利索的将人綁在了椅子上,就是方才葉淩深擠兌的那個清秀的公子。
沙鷗甩出一把匕首,用勁兒之巧讓利刃紮在了椅背上,發出一聲越來越細小銳利的嗡聲,椅子上的人似乎耳朵受到不小的刺激,嘴角肌肉和眼角都向一邊牽動了下。
“說,誰讓你…”沙鷗審問到一半,被葉妜深及時攔住:“不是他,他應該是臨時起意。”
宮循霧看向葉妜深,他始終保持一伸胳膊就能将葉妜深攬到懷裡的距離,微微低頭看着葉妜深的側臉,語氣很是随意,像是早就知道:“為什麼?”
“他是我二哥的…”葉妜深也不好界定他們什麼關系,便略過介紹:“總之不是他。”
審問太多反而讓自己正在被追殺的事情傳出去,事到如今葉妜深也分不清這是好事還是壞事,打算先不要輕舉妄動。
葉妜深上前一步,想要遠離宮循霧的空置範圍:“你姓甚名誰,為何要推我?”
“不用問了。”宮循霧也跟上來一步,像是不知道自己有多難纏,佯裝好心的的解釋道:“他腰間挂着牌子,雖顔色不濃,但水頭還不錯。能做出将你推下樓梯的事兒,也沒考慮引起的動靜自己還有沒有機會脫身,應該是個草包'衙内'。”
宮循霧接住他的拳頭,漫不經心的問他:“是什麼讓你憤怒?”
“從前你有我的把柄,我才迫不得已送上門給你羞辱。”葉妜深想收回自己的手,卻被用力攥住了。
他的手指纖細,皮膚白皙細嫩,被宮循霧寬厚帶着薄繭的手掌剛好包住。
葉妜深說:“我認為把柄消失了,我們之間被迫達成的共識就不複存在,再對我動手動腳就到了以勢欺人的界限,你敢這樣做嗎?”
“别生氣。”宮循霧嘴角還帶着笑意,把他的手擺成垂下的自然姿勢,體貼的為他打開門,做出請的手勢:“我不打算這樣做。”
葉妜深冷淡的收回目光,快步離開後去找葉淩深。
葉淩深還在大口喝酒,但狀态不比方才醉一份,隻隐約增長了他鬧事的氣息。
滿桌人觥籌交錯,無人發現有人靜悄悄的離開,更無人發現雅間内多了個人,一拍大腿同大家分享了一個小道熱鬧:“聽仵作說,杜汝湘根本不是被巨石砸死,而是另有死法,如今又在查了。”
“嘿?當真?”
“我就說嘛,好端端的他怎麼就跑到山郊去了,此事蹊跷的很。”
“哎,墨公子幾時來的?”
葉妜深面色如土,用葉淩深的杯子喝了一口熱酒。
被喚做墨公子的男人站起身,像是早有所料的看着雅間的屏風門,等到門開時立刻低頭行禮。
醉生夢死的人沒注意到怎麼回事,清醒的葉妜深心一沉,順着他朝向的地方看過去。
宮循霧負手走進來,冷漠臉在有人看向他時盈出一點貧瘠的笑意,目光落在葉妜深的身上,淡淡開口:“蟄容也在。”
聽見有人喚自家弟弟小字,葉淩深回頭看去,隻見宮循霧身着常服,勉強算是溫和的看着這邊。
自家弟弟同祁王何時這般相熟了?葉淩深與衆人起身行禮。
宮循霧不見外的走過來,在座也隻他有在一群公子哥面前不講禮儀的資格,不知是巧合還是有意為之,理直氣壯的坐在了葉妜深方才的椅子。
他朝衆人微微擡手,衆人才局促的起身,直到他說了句都坐,衆人才局促的歸座,方才還醉醺醺的氛圍,這會兒全都醒酒了。
趁着衆人坐下的功夫,宮循霧看向葉妜深,葉妜深腦内如同拉響了警報,不好的預感讓他一瞬間變的腦袋空白。
宮循霧對他的恐懼視而不見,從容的詢問他:“我們之間的共識還存在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