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循霧想了下,葉家自然已經吓得魂都丢了,這幾日天天往宮中跑,不是求皇上就是求太後,郡主都快要住在太後的鶴韻宮了。
這種反應無法粉飾,葉妜深猜也猜的到,于是如實回答:“他們很惦記你。”
“我就知道…”自從他來就一直死氣沉沉的葉妜深終于抽-噎了一聲,開始小聲哭泣。
宮循霧摩挲着他的後背:“你沒有什麼話要對我說麼?”
葉妜深語氣有些差了,幾乎是在同他發脾氣:“你不是在抱着我嗎?”但他帶着哭腔,聲音也柔軟好聽,吓唬不住任何人。
宮循霧沉默了一會兒,雖然他把有毒的餃子換給我,雖然他沒有一句道歉。但是他好像不覺得自己有任何錯。
連宮循霧自己都忍不住懷疑:難道是我記錯了,其實是我把有毒的餃子換給了他?
宮循霧按住要推開自己的葉妜深:“你做什麼?又想摔跤是不是?”
“我不想被你抱。”葉妜深手臂推着他肩膀,繃直橫在兩人中間。
宮循霧一點力氣都不敢用,怕把他脆弱的胳膊折斷,但也沒有松開手的意思,始終不輕不重的箍着他:“難道不是你在抱我?”
仔細究根結底,是葉妜深要摔倒被他扶起來,順勢就抱住了。
但沒有掙紮,窩在他懷裡大哭的是葉妜深,所以宮循霧覺得葉妜深的責任更多。
“那我不抱了。”葉妜深從善如流,宮循霧又不幹了,抱着人不撒手,妥協道:“抱,你聽話。”
宮循霧把筷子拿過來:“你好好用膳,我就讓你見你兄長。”
葉妜深接過筷子,但他們之間的信任不太多:“真的嗎?”
宮循霧情不自禁的撫摸葉妜深細嫩的臉頰,幾日不見葉妜深像是從沒有好好吃過飯,瘦的肉眼可見。
吃飯又不是害他的事,宮循霧的無名火又哽在喉嚨,連着也要同他商量着來,又不是他的身體,吃不吃瘦成什麼樣和他又有什麼關系?
宮循霧閉了閉眼,再開口連自己都有些驚訝語氣的溫柔:“真的,你不要餓肚子。”
宮循霧的語速不自覺放慢,這真的是他說出來的話嗎?他說完後死死地盯着葉妜深,如果葉妜深敢對他的語氣表示稀奇,他立刻就要把葉妜深丢到床上去,欺負到他不敢對此有任何異議。
好在葉妜深精力不足,根本不在乎他說什麼,确認了能看到兄長,便低頭吃飯。
宮循霧在昭陽宮拿的禦膳,葉妜深卻像是在吃樹皮,半天往口中送一口,一口又要咀嚼半天。
宮循霧忍不住拿過碗,舀了一勺容易下咽的蝦仁粥喂過去,葉妜深把頭一偏,不吃。
像是突然想起來自己現在有求于人,葉妜深隻好主動緩和道:“皇上已經知道我們的事了嗎?”
“不是時候。”宮循霧冷冰冰的:“我說是捕風捉影,已經敷衍過去了。”
葉妜深點點頭,把宮循霧的态度理解成不想與他扯上什麼關系,玩一玩可以,但是不能影響他的名聲。
說不上是松了口氣還是羞-恥丢臉,他又點了點頭,沒再說話。
宮循霧見他不說了,又主動說起來:“你怎麼這麼笨?”
葉妜深把筷子放下了,皮膚泛起一陣冷寒,身-體輕微發抖,他也想知道為什麼原書對他被追殺的過程一筆帶過,他穿進這個世界,了解的卻都是主角攻的成功史。
他想要金手指,有一瞬間他想做個寄生蟲,去抱主角攻宮盛胤的大腿好了,橫豎宮盛胤把自己當成白月光。
但這隻是氣急敗壞的想法,關于原書中自己的死是誰的手筆、跟宮盛胤有沒有關系,作者根本沒有明确的答案。
更何況,他自覺還沒有堕落到要靠出賣自己…
他一怔,擡頭看向宮循霧,頓時覺得眼前一黑,什麼出賣不出賣,自己早就被人要挾了。
宮循霧作為宮盛胤後期的金手镯,就算葉妜深要抱大腿理智來說也要選宮循霧,省去宮盛胤這個“中間商差價”。
可他已經試水了,宮循霧根本靠不住,他現在還不是被軟禁在皇宮的不知名角落。
眼看着葉妜深眼中的幽怨越來越深,宮循霧沒再說出更多難聽的話,“你想見葉元深麼?”
葉妜深很快的回答:“我想。”眼神和語速都很迫切。
宮循霧放棄與他計較,起身出去了。
葉妜深感覺他已經在監視和孤立中瘋掉,應對宮循霧對他來說本就是件很吃力的事,現在好像都搞砸了。
他奮力捧起尚有餘溫的瓷盆,想要将它擲到地上摔碎洩憤,但他此時太虛弱,瓷盆在他手中千斤重,剛舉起來就聽到兄長喚自己:“小妜!”
他怔了怔,聽見腳步聲才難以置信的回過頭,葉元深快步朝他走來,但面色很平穩,一點不見慌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