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绾問完,就見宋禹沉低着頭看不清臉上的表情,許久才蹦出一句,
“沒有,孫阿婆求情,讓我們放了。”
紀绾沒想到會是這個結果,空氣逐漸凝固住了。她也不知道接着說些什麼。
時間已經不早了,圈子裡的雞鴨餓得很,時不時發出些叽叽喳喳的聲響。
兩個人僵在這裡了也不是什麼辦法,紀绾便開口道:
“若是如此,現下也沒什麼法子。”
頓了頓,接着說道:
“我方才煮了粥,你先喝些。”
接着,向着廚房的方向走去,盛了一碗粥出來。宋禹接過粥,覺得事情想得太多也不行,将粥幾口喝下,随意地用手揩了一下嘴,拿着空碗,站起身說道:
“你說的在理,要是那小子再回來,我一定不饒了他。”
說完,将碗收回了廚房。紀绾見宋禹想開了,便想着去廚房給自己再盛一碗。
剛轉身,就看見宋禹端着一碗剛盛好的粥從廚房走了出來,見紀绾看着自己,帶着有些紅的耳尖說道:
“我剛剛見你沒吃,就給你盛了一些。”
說着将手裡的碗向前一遞,補充道:
“今日謝謝你。等會碗還是我來刷就行。”
紀绾将接了過去,薄唇輕啟,帶着些笑意說道:“好。”
宋禹看到紀绾笑着回答,隻覺得心中一漲,不自然地将目光移開,撓了撓頭,走到雞圈旁将簸箕拿了起來。
想着估計是這幾日睡得不是太好。
紀绾吃完之後就回房裡觀察孫大娘的狀況。宋禹則将耽誤了的活計做完,找時間去了鎮上一趟。
期間紀绾見孫大娘許久未醒,讓宋禹還喊了村裡的較為有聲望的李郎中過來。
李郎中來到床,細緻地為孫大娘診脈後,說道:
“身體并無大礙,隻是有些外傷,加之心中郁郁不解所緻。”
“等她醒來,将這服藥煎了為她服下便好。”
李郎中拿出一副藥遞給宋禹,看了看床上還皺眉躺着的孫大娘,搖着頭歎息道:
“也是苦命啊,遇到這樣的兒子。”
宋禹接過遞來的藥,恭敬地回道:
“好,麻煩郎中也為我……我妻子看一下,她老是咳嗽。”
李郎中曾經幫助過宋禹和他父親多次,所以他在對李郎中說話時要尊重許多,甚至多了些文绉绉的味道。
聽到宋禹都這麼說了,李郎中便也不做推辭,指着一旁的桌子,向着紀绾說道:
“那紀姑娘來這邊,老朽為你診脈。”
“好,麻煩郎中了。”
紀绾沒想到宋禹竟然會記挂她的身體,因為自小就這樣,她甚至已經習慣了如此,突然要看郎中,心裡竟然還有些緊張。
紀绾将手平放在桌子上,李郎中将手輕輕搭在紀绾那隔着帕子的手腕上,眉頭越來越深,時不時有些歎息。
紀绾心裡的緊張更甚了,而在一旁的宋禹更是直接開口問道:
“李郎中,這是怎麼了,你這樣歎氣聽得我心慌。”
“紀姑娘的病應該是從娘胎裡打出來的,情況呢說輕不輕,說重不重,平日裡隻要多加注意不要受了風寒,也不會有多大影響,隻會有一些輕咳之狀。”
“若是還不注意,每日勞累過度,則會導緻身體越來越虛弱直至……”
李郎中沒有在繼續說下去,但紀绾和宋禹卻也明白了那沒說出的意思。
“那沒辦法根治嗎?”宋禹問地有些急切,
“老朽也拿不準,隻能說先開一些藥方為她調理着。”
宋禹還行追問什麼,但被紀绾打斷了,
“好,那就麻煩郎中了。”
紀绾小時候也不是沒看過郎中,但也沒有根治,聽到李郎中這樣的話,也她的預料之内,隻是沒想到這許多年過去了,還是這樣的結果,有些自嘲的扯了扯嘴角。
“好,那老朽就先回去了。”
等李郎中離開了,宋禹看着有些傷神的紀绾,不知道說些什麼,隻得說道:
“沒事,以後我不會讓你幹重活的,我這就把藥給你煎上,慢慢調養會好的。”
紀绾點了點頭,并未将話多放在心上,隻當這是一句安慰的話。
許是正如李郎中所言,等到吃了晚飯,孫大娘才逐漸有了醒來的迹象。
那時紀绾正坐在床邊讀着手上的書,宋禹則在一旁将地上的塵土掃到一處。
床上的老婦人睫毛微微顫動,接着是已經隻剩皮肉的手指動了幾下。
孫大娘緩緩睜開眼,看着陌生的房頂,心下有些驚慌,但一轉頭便看見了紀绾坐在床邊,借着燭光看着手裡的書。
“紀……紀姑娘。”一天沒有飲水,孫大娘的聲音有些沙啞,說起話來也有些斷斷續續的。
紀绾聽見聲音,轉頭看到孫大娘已經睜開了眼,連忙将手中的書放下,扶着孫大娘坐起,并且端了一杯水遞給了孫大娘。
趁着喝水的功夫,紀绾出去将還在幹活的宋禹喊進了屋。
“宋大哥,孫阿婆醒了。”
聽到紀绾的話,宋禹懸了一天的心也終于落了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