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能啊。
他午夜夢回之際,常會一遍一遍夢到爹娘慘死的場景。
他的爹爹馬革裹屍,死在沙場,聽聞身體被千萬馬蹄踩踏至粉碎,永埋藏幽谷中。
而他的娘親則在抄家途中,被一群喪心病狂的小吏輪流奸-污殺害,當時,被府中老仆藏在床榻之下的小知年,死死捂住小景的眼睛,自己卻眼睜睜地看到溫和娴靜的娘親是如何赤身露骨地被人擡走的。
他哭不出來,隻胸腔卻像是快要被震碎了一般,幼小的身軀一直在重重發顫,他眼眶赤紅,淚水無聲地滑落至腮邊,他雖年幼,卻也明白,從今日起,他的爹爹再不會背着他和小景,策馬奔跑,他的娘親也再不會牽住他們的手,對他們說,再等等,爹爹就快要回來了,我們一家人就要團聚了。
他痛得不得了。
可他仍要看。
他要把這群禽獸的臉記住。
他要十倍百倍地予以奉還。
可即便他如今身高權重,即便他殺盡了辱沒娘親的賊人污吏,可他卻仍舊沒能為爹娘平反,讓他們至死都徒留了罪身。
就連他和小景身上都沒有留下那隻象征着風雷十八騎後代的鷹首,他們被除名功将後代,落了個罪臣之後的污名。
家人的冤魂厲鬼夜夜尋他,向他恸哭,向他哀嚎,尖叫着求他為他們平反,洗去那一身罪名污泥。
可他卻一直未能成功。
他愧對爹娘。
愧對早死的小景。
“我淨身四年有餘。這四年裡,我沒有一日不在想着兩件事,報恩和複仇。我知先生難處,先生如今賦閑在家,雙腿殘疾,便是被那奸人迫害,我這些年除掉了不少人,鐘相全,郭馳,他們皆是後黨之流,我就是要一一拔除掉她的爪牙,再等到合适時機,将她,以及鐘遜的罪狀公之于衆!我也知後黨之流一直在想盡辦法拉攏收歸各大節度使,将兵權握在自己人手中,但我仍想一試。”
雲知年哽道。
“我決定,去尋求裴氏幫助。”
“糊塗!裴氏本就不滿江氏,你是江寒祁的人,他們怎可能幫你?罷了罷了,多說無益,若你日後連累于我,我絕不饒你!”
公孫齡迅而起身,他的腿腳果然是有疾的,隻能拄着拐杖方能行走。
可剛走幾步,就忽像是見了鬼一樣,指着角落的江寒祁,發潰般地問道,“你,你怎麼來了?”
說着,又狠狠撇向雲知年,“是你把他帶來的?”
“不,不是我。”
雲知年明顯也有無措。
他今日臨行前是專程問過江寒祁的貼身太監,說是江寒祁今日須靜養,方才出宮。
可未曾想到,江寒祁騙了他。
江寒祁慢騰騰起身,狀若恭敬地向公孫齡颔首道,“先生。”
“你是和之的先生,也是朕的先生,和之如今是朕的人,朕同他一道來看看先生,有何不妥啊?”
江寒祁陰恻恻地在笑,随即轉過臉,同雲知年對視。
“混賬東西!”
公孫齡應是極看不慣江寒祁的,将手中拐杖重重敲地,“你還有何臉面見我?”
公孫齡氣得連聲調拔高了不少,“你當年若對和之有一絲憐惜,為何要下狠心閹掉他?把他禍害成如今這副模樣?”
江寒祁陰着臉,不說話。
雲知年起身,剛想要說些什麼,就被江寒祁一腳踹中胸骨,“接着跪!”
台上的伶倌被吓到噤聲,江寒祁扯出笑,“停什麼,繼續唱啊,沒有朕的命令,今日誰都不準停。”
“來人,扶公孫先生坐下。”
“你們做什麼?放開我!江寒祁,你這個畜生你要做什麼!”
江寒祁話音剛落,便自門口湧進一幹護衛,抓住公孫齡的手臂強行迫他坐在椅上。
随後,江寒祁才慢條斯理地走到雲知年身邊,捏住他的下颌,對準公孫齡。
瓷白若玉的面龐上有一道被扇骨壓出來的痕迹。
江寒祁的手指便順着這痕迹,輕撫而下。
“先生,你難道不覺得,他這個樣子,更招人喜歡嗎?”
“他天生就應該在男人的身下承-歡,後面能用就行了,他要前面那玩意兒做什麼?”
“混賬!畜生!”
公孫齡被人按住,動彈不得,他語無倫次地叫罵,“你放開他!”
“放開?”
江寒祁看雲知年還想掙紮,幹脆一拳打中他的小腹。
“唔…”
雲知年痛到彎身悶哼。
江寒祁便趁他失去抵抗之力,将他按在地面,一件,一件地開始剝他的衣服。
白皙滑膩的身子宛若一塊美玉,這是許久,許久未再口口過的滋味兒,如今再一次展露在他面前,江寒祁感覺身體立時口口,他近乎貪婪地,将唇碰了上去。
“先生,你若不是這麼想的,怎麼會四處搜尋同他容貌身段相似的伶倌帶回去養在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