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這一次的空慌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嚴重。
雲知年的手胡亂地在地面摸索着什麼,方才的山鴨肉他已經吃完了,地上有什麼,土屑,草皮,還是什麼…不管是什麼…能塞進肚子裡就好…就好。
雲知年張皇失措,他甚至揪住草皮拽下,可在将要送進口中時,卻忽而頓住。
不,他不能讓裴玄忌看到他的這副模樣。
事實上,在同裴玄忌在一起時,他從未發過心病的。
可就在他停怔的這一息之間,裴玄忌已然走近,松雪香氣密密襲來,他的脖頸一熱。
裴玄忌居然重新将玉鎖戴了上去!
這莫大的轉折讓雲知年措手不及,他抓着草皮的手松了又松,濕到發了紅的眼珠則死死盯向裴玄忌,似乎是在問。
為什麼?
為什麼你能接受如此不堪的我?
裴玄忌輕歎一聲,将渾身僵硬的雲知年抱住。
他不敢太過用力,怕這小狐狸會應激,但也不敢太松,生怕一不留神,小狐狸就又會逃走,用滿身尖刺将自己包裹起來。
所以他隻好耐心地,湊在小狐狸耳邊,十分鄭重地表明心意,“我跟他們不一樣。”
“我不會抛棄你,不會背叛你,也不會傷害你,你試着相信我一次。”
雲知年仍在發怔。
但裴玄忌的懷抱實在溫暖,嗓音亦也溫柔,他根本就舍不得推開。
“謝謝你對我說這些。”
“謝謝你讓我走近你的過往,讓我明白我要更加用心地對你,不讓你再受到傷害,年兒。”
裴玄忌哄着,語調卻夾雜着痛苦,那是為雲知年的遭遇而共情的痛。
裴玄忌無法想象,若換做是他,換做是他經曆了這些苦難,他還能不能有勇氣撐下去。
“說實話,兩年前,你拒絕我的那一次,我很難過。”
裴玄忌将人兒摟得更緊,兩人胸膛相貼,恨不能要融進一體,“我那時就很妒忌他,妒忌他能夠擁有你,卻又不珍惜你…同時,我也在勸自己放下,因為你喜歡的男人,始終是他…”
“不是。”
雲知年淚落如雨,“我不喜歡他了。”
他怕裴玄忌不信,便仰起臉重複道,“真的。”
“不喜歡了。”
雲知年曾辨不清他對于江寒祁的感情。
江寒祁是他年少時一齊在學宮學習長大的竹馬,更是他實際意義上的第一個男人,他曾經也想過要依賴江寒祁,要對江寒祁好,因為小景畢竟是因護他而死,是他害江寒祁失去所愛,他對不起江寒祁,所以無論江寒祁如何淩虐苛待他,他都願意承受,願意去做好那個不受寵愛的替身。
可這份好,始終都更多地出自愧疚,而非喜愛。
他同江寒祁在一起時,心疾照舊會發作,每次同江寒祁歡-好時,他都怕得不得了,隻當做是一場酷刑,可同裴玄忌在一起時不一樣,此時此刻,他光是這麼被裴玄忌抱着,就能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心安。
“好,年兒,我信你。”
像是終于得到了承諾一般,裴玄忌心中巨石落下,手指情不自禁地摩挲上雲知年的唇瓣,裴玄忌真摯說道,“我當真不在意你的過去,年兒,我信你不會騙我。
“我會完全信任你。”
心尖突然被一種柔軟的觸感所攫取,滿滿當當,雲知年揚起脖頸,主動張開嫣紅的唇,讓裴玄忌的手指伸進去,勾住他的舌攪動,口中不斷發出轎膩的喘音。
“年兒!”
裴玄忌有點惱了,想将手指拿出,卻被雲知年用齒尖輕咬不放,他喝了一句,“别惹火!”
“你,你身子還沒好,還在燒着。”
雲知年對裴玄忌的話仿若未聞,含住他的指,唇一張一合,摸拟着口口時的情形,“阿忌…”
他啞着嗓子,發出請求,“抱我。”
他想知道這一切都是真的,他想知道這樣不堪的他真真切切被裴玄忌接受了,他迫切地想要被擁抱,被占有,被宣告,他屬于他。
雲知年叼住裴玄忌的指,動手解開外袍,随後用腿-根輕輕蹭向男人的,眼神晶亮地倔拗重複,“抱我。”
這是在沒有蠱蟲影響下的,發-情,隻源自對于裴玄忌的喜愛。
裴玄忌顯然也忍得甚是痛苦,但他始終保持了一份理智,見雲知年不肯聽勸,沒有辦法隻好低頭去吻,咬了咬對方的下唇,待對方吃痛松口後,才抽回手,在他已微微翹起的光潔tun-瓣重重拍了一下,“你知不知道自己傷得有多嚴重?不要任性了,乖些,待你養好了傷…”
裴玄忌湊到他通紅的耳骨,輕佻說道,“定會天天幹得你下不了床。”
“年兒。”
這最後一句話,既似承諾,也似告白。
“我們來日方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