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土首席詭異地沉默了一下。
“山”代表攻擊性和執着,“沉睡者”代表不可撼動的結局,如果和主牌“桃花”相結合,那麼可以理解為在劫難逃。
老師震驚地看向他:“難道是愛情來了,擋不住的那種?”
“不一定。”
Caleb緩緩說:“……我更傾向于今天會有失戀的人追我一天隻為了揍我,原因大概率是告白的對象以暗戀我為借口拒絕了他。”
“……”
“别說,還真有道理。”
暮土确實有這個傳統,需要婉拒告白者時可以報上暮土首席的名字,并深情表示一心一意,絕不悔改,效果奇佳,但是對暮土首席本人就不太友好,容易被埋伏。
現在是傍晚六點整,所有巡邏工作已經結束,隻需要把大門關上,Caleb就可以宣布正式下班了。
暮土首席到達巨大廢塔的下方時,突然發覺周圍有點點的光燼落下,這是飛行時消耗光産生的餘燼……有人進入了暮土!
Caleb迅速踏上石塔的頂端。這個位置能很清楚的看到暮土廢墟的全貌,也能看到巨大沉重的雲層中,有一顆極亮的、星星般的光點向下極速墜落。
兩年的工作經驗鍛煉了Caleb異常敏銳的直覺,這個人下落的速度快到不正常,簡直就像是——在強風中扇動鬥篷,不斷加速,才能達到這種速度。
可暮土的風道強度之大,哪怕是那些極擅飛行的光之子也無法做到同暮土的風牆對抗,這個人究竟——
情況緊急,Caleb不能再拖延下去,他确實猜測過對方也許有足夠的能力保護自己,但是如果這個光之子隻是普通的孩子,誤打誤撞在風牆中加速。
那麼他在脫離風道之後,以這種速度直沖地面,強大的慣性一定會讓他受傷!
哪怕Caleb多此一舉,他也不能去賭一個光之子的安全。
暮土首席從确定情況到立刻行動用了三秒。
他幾個踏步借風直上,純黑的鬥篷一層層映出金色,光能在毫不吝惜的猛烈加速中化作一片下落的光塵。
灰蒙的天空中陡然燃起了光芒,像是在極久遠的過去,無人見過的光明。
他在呼嘯的狂風裡一把抓住了那個光之子,如他所想,慣性已經大到連他用盡全力也不能全盤接下,隻能做最壞的打算。
Caleb将人按進懷裡,一手護着對方的頭,鬥篷打開到最大,盡全力将俯沖的角度拉的再大一些。
他在之前的逆風中已經用盡了能量,如果無法将慣性抵消到無害,Caleb會選擇将自己的後背面向大地。
光明的孩子怕痛是本能,即使他已經經曆過各種危機,是暮土最可靠的唯一首席,也無法回避對受傷的恐懼。
Caleb忍不住抱緊了懷裡的光之子:他明明是在保護着懷裡的人,此時卻仿佛在依靠着對方。
風道的強風即将散去,雲層會将卷入的一切都推出去,任憑它們破碎。
忽然Caleb繃緊的臂膀被拍了拍,懷裡的人帶着歉意攥緊了他的手腕,快速說:“對不起,沒時間解釋了,等會無論發生什麼——”
“你相信我一回,絕對别松手!”
————
Alef可以拿發際線發誓,他絕對不是在找死,也不是為了成為暮土最閃亮的星。
霞谷人都帶着種天生的好勝,簡單說就是喜歡玩挑戰心火的,霞谷首席更是典型代表,玩的沒有最大,隻有更大。
他不僅是指導者,在各大比賽裡全程負責學生的安全,在保護自己這方面,Alef有十成把握。
至于對暮土工作時間了解不深、導緻自己蹦極恰好被暮土的光之子撞到、将無辜的路人拉進危險的情況裡,Alef感到非常、非常抱歉。
等他下去了,給人家鄭重地道個歉吧。
Alef抓着對方的手腕,傾斜了一側鬥篷,強行偏移了重心。
這種操作在高速飛行裡是非常危險的行為,最直觀的體現是他們如同被席卷的落葉,瞬間就極劇烈地翻轉起來。
螺旋狀的光塵被甩在身後,整個世界在他們眼中都不停旋轉着,變成一片模糊的影子。
還不能熟練使用翅膀的光之子經常會因重心不穩變成一個四處撞頭的陀螺。
而Alef從旁研究中發現這種“失誤”居然可以迅速抵消強大的慣性,當然缺點很明顯,高速旋轉帶來的暈眩和失重會讓光之子失去控制,慌亂無措。
Alef也是練習了一段時間才克服了困難,把它融入到飛行技巧裡。
這是他第一次帶人用這個技巧,Alef對自己有信心,隻是他怕對方因失重而慌亂脫手,帶來的危險絕不會比他小。
不過這個人比他想的要冷靜的多,在短暫的驚訝後甚至主動收起鬥篷來配合他。
Alef一個人對抗風牆是一項對體力和技巧的考驗,不得不說對方給他分擔了不少壓力,兩個人的保護姿态都非常标準,沒有出現任何失誤。
高速螺旋将墜落的力道分散了大半,他們在殘餘的慣性中落地,順着沙地的坡度一路滑出幾十米,離黑水潭一步之遙,險些變成兩個泥之子。
世界寂靜無聲,唯有風拂過大地。
Alef默默從Caleb身上爬起來。
他右手手指抵着鼻尖,非常愧疚:“對不起,我給你添麻煩了,真的對不起……”
Alef雖然在天空王國橫行霸道,但是故意做出高危險行為導緻幹擾到他人工作,是很缺德的行徑。
他說完就俯身往沙地上磕,讓一雙手給拉住了,沒磕成。
Caleb倒是沒有被打擾的自覺,伸手把罪魁禍首上下檢查了一遍,确定了沒有任何傷,才放開那個損人,靜靜地看着對方。
對方的樣貌無疑是優越的,整個人安安靜靜地坐在那,一看就能聯想到冬夜的新雪,至于原因……
Caleb微妙地從Alef的腿上移開視線。
“霞谷人?”
Alef跪坐在沙地上,被盯得臉皮直燒,他換了隻手挨着鼻尖,低着頭:“我是,真的很抱歉。”
他接着問:“你還好嗎?有沒有哪裡疼?”
Caleb:“我不太好。”
Alef緊張地看着他。
“我被你吓着了,特别害怕。”
“……”
害怕兩個字你敢說的再慷锵有力一點嗎。
Alef緩緩把臉埋進手心裡,他今天已經快把半輩子的道歉說完了,但他還是再一次深刻檢讨自己:“對不起。”
————
戴利斯在觀衆席上觀摩各年級孩子的練習,這時他迎面飛來一個晃悠悠的小鳥,站在他手心裡開口道:
#親哥,要怎麼哄一個被吓到的、一米九四的暮土人。
#螃蟹烤多久沒有毒?
#黑水能喝嗎?
#█k$xw%現在▄有sqx點vkw:)xxwl.x路ai*
戴利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