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負責帶我的人還不是阿拉托夫老師。同學都害怕我,說我不是光之子,是冥龍的孩子,叫我‘蟲子’。”
“我開口說話的時候,他們說我在誘騙人;我不說話的時候,就說我陰沉可怕;我坐在哪裡,他們就會避開那個地方,說碰到了也會像我一樣長尾巴。”
“後來就算是休息,他們也說冥龍會趁機從我身體裡鑽出來。”
“那些光之子開始扔我的東西,丢石頭,向我撒黑水。”
Alef聽到這已經火冒三丈:“一群小比崽子!他們現在活着嗎?地址在哪——”
Caleb連忙把炸了毛的Alef攬回來,忍不住笑着說:“别急,沒事的,還沒說完。”
“那個老師看事情控制不住,趕緊去找長老會,想把我轉手到别的教師那裡。”
“正好那天阿拉托夫老師忙完工作回來,攔住了沒有批準,問過情況之後發了好大的火,把那個老師訓哭了。”
“阿拉托夫老師到校區挨個班揪人,全部拉到格鬥場等着。”
“我是最後被長老抓過去的,阿拉托夫老師讓我去把那些人打一頓。”
————
Caleb是從校門口被拉回來的,那時候年紀小,身形還有些單薄,手裡拿着破損的校服,長發散着,身後的黑尾拖在地上,鱗片因為缺光變得暗淡。
霸淩者們戰戰兢兢地不敢擡頭,眼眶通紅。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們被揪出來之前就全都是灰頭土臉的樣子,臉上青一塊紫一塊,反倒比Caleb更像受害者。
Caleb頂着身後幾十道驚恐交加的目光,婉拒了那位極其高大的巡邏員:“謝謝您。”
阿拉托夫壓着火氣,沉聲說:“小龍,給我個理由。”
阿拉托夫老師全名為“德拉克·阿拉托夫”,也叫老德,過去在巡邏隊一線工作的時候就以嚴格認真出名,不是能随便搪塞的人。
Caleb言簡意赅:“沒有必要,我相信他們會改正的。”
阿拉托夫同志被這寬宏的光輝晃得眼疼,真想大喊:你特麼相信個錘子。
“……你不動手是吧,行,站着别動。”
老德說上就上,下手一點也不含糊,揍哭了一堆學生。
因為Caleb那疑似慫包的聖父發言,老德越想越生氣,幹脆連帶着Caleb一起揍,動作裡充滿了恨鐵不成鋼的意思:
“真是要氣死我了,我在這呢你怕什麼!光講道理有用嗎!叫你都叫不動,非得讓我喊六個人把你抓過來,說!你下午幹什麼去了!”
Caleb抱着尾巴逃竄:“打架。”
老德:“……”
老德:“你還打架?!”
……
五分鐘以後,小首席終究是體力不及成年人,被逮住挨了幾下輕的。
老德心疼孩子,但是該教的還得教,寬容不能用來給無賴得寸進尺,也忍不到什麼海闊天空。
“您說的對。”
Caleb颔首:“之前我的表達有一些歧義,我的意思是他們已經受到教訓了,沒必要再打一次。”
老德也記得去抓人的時候,那群學生如出一轍的鼻青臉腫:“啧,那是兩碼事,他們吃的苦頭不代表可以抵消對你做過的事,你就想這麼忍着了?”
Caleb反問:“您覺得我下午打的是誰?”
“……”
德拉克和他對視片刻,扶着額頭笑開了,往Caleb肩頭一拍:“真行啊,我還怕你心甘情願讓人當軟柿子捏,合着是瞎操心,走吧,去上課。”
負責Caleb的老師已經将轉學申請提交上去了,申請壓着還沒有批,教室的桌椅卻已經撤下去了,暫時也沒有新的班級接收他。
Caleb想問應該去哪個班:“阿拉托夫長老,我……”
“别叫長老了,你以後就跟着我,我單獨帶你。”老德擺擺手,“校區這幫人真的是不像話,欠管教……”
小首席聽着老巡邏員的唠叨,帶着擦傷的臉久違地露出一點笑容。
“嗯,老師。”
……
“老師下了力氣整頓校區,從那以後沒有人再提起關于異态的事。”
Caleb懶洋洋地靠在Alef肩上,像一隻靠在主人身旁餍足的大貓:“阿拉托夫老師的教室很偏僻,隻有巡邏隊的隊員會來遞文件。”
“課程作業和考核非常多,我直到畢業也沒再見過校區裡的學生。”
但Caleb并不因此感到孤獨。
因為在八年後的三月,會有一顆星星穿越雲和光塵,最終向他奔赴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