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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四 中郎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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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平日豪橫的梁家四公子吃了虧,先是滿屋子鴉雀無聲,又見了那梁武一半臉黑、一半臉白,滿臉驚愕的狼狽模樣,又都吃吃竊笑起來。

梁武也瞧了瞧墨汁潑來的方向,見那潑了梁武的是個身形清俊的青衫小郎子,看起來不過十三四歲。

他忽然想起适才在講堂外面,這小郎就遠遠地偷窺他們,隻怕那時就不懷好意。

他自小未曾受此侮辱,用袖子一抹臉,不顧全然一臉一身的狼藉,丢下正要教訓的虞豐,發足奔去追那“始作俑者”。董甯亦不甘落後,也不過就前後腳之間跟着追人,且邊追邊罵。

郭霁既知道自己誤潑了梁武,自然不肯吃眼前虧,拔腿就跑。

原本是虞豐與梁武不和鬧起的事端,誰知半路殺出個小郎,弄得事情更加無法收拾。那些儒生們再沒心思讀書,一個個跟着出去看熱鬧去了。

郭霁就是在衆目睽睽之下撞在邵璟身上的。

她本是為一門心思往前跑,回頭一看梁武他們就要追來,更是發足就奔,誰知臉一轉過來,就見眼前一花——已然撞在一人胸前。這一撞可謂是結結實實的,是個滿懷。那人胸膛也不知什麼做的,隻覺鼻子一陣酸痛,她想刹住腳,身子卻不由自主向一旁跌去。

衆人見此驚險之狀,不由一陣驚呼。

那人卻穩穩止步,從容伸手兜住了因為慣性而向側面跌去的郭霁。

一擡頭見是個男子,饒是穿了男裝也不禁紅了臉。

她紅了臉,也不全是因為羞愧,更是因為恐慌。

她千防萬防,日前和她阿弟演示了半日,才定好了今日,定好了計劃,就是怕遇到熟人。要知道,作為一個女子私入太學,她固然要贻笑大方,成為笑柄,她父親更要得個治家不嚴之罪,隻怕就要被禦史們彈劾了。

當今天子用人最重品德,對朝中三公九卿尤其嚴格,便是私德有虧,也常常會遭貶黜或罷免。

她自然要小心行事,誰知那董甯言辭間頗辱及她從姊,她雖然自小亦有教養分寸,卻到底沒忍住——她雖得了長輩囑咐,卻很為從姊不平。原本那梁略能娶郭家的女兒,何況還是她那女中典範的從姊,就已是高攀了,如今梁家日漸興旺,卻令她姊姊受委屈。

她到底才十五歲,剛及笄的小女子,原本就一肚子不平,聽了董甯之言,還是發作了。

這也罷了,不過和梁武他們鬧一場,學正來了,自然就解了,怎麼能讓她遇到邵璟呢?

邵璟她是認得的,雖然好幾年不見了,然而一個二十來歲的男子,便是幾年間模樣也還不怎麼變,她一眼就認出了他。隻是她不知道他還認不認得他,畢竟幾年前她還年幼。

他未必就認得出,一念及此,她倒是不那麼慌了,臉上的紅暈也漸漸褪去。

隻見那邵璟低了頭,若有所思地瞧着她,她便讪讪一笑,挪了挪手臂,提醒他該松開手了。

待他松開了手,她低聲謝了罪,才向路邊一退,躬身肅立。而追到此處的梁武和董甯倒也停在路旁,雖然心中腹诽,臉上卻也禮節恭順。

因為來的人不但有學正,還有司業。

這司業位僅在祭酒之下。隻因太學的最高掌官祭酒常由德高望重的飽學大儒擔任,時常備天子顧問,是以常在城内太學。于是這渭北學宮的日常事務,皆由擔任司業的副手全權處置,司業為比六百石,品階不高,卻是此處的最高權威,是以三人皆不敢任性妄為。

司業也還罷了,即便果真他們有什麼舛錯,看在他們家中父兄的面上,也不過教訓一頓就罷了。然而今日來的人卻實在不尋常。

一個就是适才被郭霁撞了的邵璟,這邵璟,出身就不必說了,他父親邵韬出身将門,戰功赫赫,是天子親封的廣武侯,勞苦功高卻又能急流勇退,為天子所重,壯年喪偶後,天子又将宗室女清平縣主許他為妻。而清平縣主便是邵璟之母。

天子格外看重這清平縣主,一個是因她自幼承歡太後膝下,另一個是因東海郡王曾在當年的“衛氏之亂”中護駕有功,遂子女皆得天子另眼相看。

邵韬家中兄弟子侄衆多,然他嫡子卻隻有兩個,一個是他已故夫人所生,現在城門校尉下任司馬的邵周,另一個就是清平縣主所生的邵璟。餘者乃是庶子,雖日常得些疼愛,卻不得器重。

而邵周為人忠厚恭謹,資質卻比不上邵璟。

何況邵璟生母更加高貴,常常得以跟着出入宮禁。連帶他少時也常跟着出入宮廷,從小的玩伴不是王孫公子就是世家子弟。又時時能夠得見太後、天子。他生的既好,偏又極聰睿,稍稍年長一些,誦書騎射樣樣過人,言談舉止頗有幾分氣概,天子更覺得他異于他人,多加贊譽。

因此,邵韬也對這個兒子高看幾分。

這邵璟在太學讀書時與方從晉州來的梁略号稱伯仲,為年輕人中極難得的英傑,尚未加冠就被天子親選為郎衛,據說十分勇武,當值盡職盡責,天子考察了幾年後就各自委以職務,很得親信重用。

那梁略也罷了,自小跟着父親在邊境打拼,性子端方。然這邵璟卻是另一個樣子,他雖然借着家族聲望和自身的禀賦,仕途順遂,卻為人疏狂傲慢,等閑人入不得他眼,那時他在雍都城裡恨不得橫着走。

後來到了婚娶的年紀,他因出身高貴,又受天子着力栽培,前途是不可限量的。況他雖性子豪橫,偏偏生了一副清冷斯文的面孔,更兼身形頗有北地男兒的高大,雖不若比他小幾歲的京城美男韓懿,然也可算得倜傥非凡。

是以許多有适齡女子的世家家主們對他頗為青眼,且也引得許多世家女私下裡懸思心儀,一時願與之結親的大有人在。

然他依舊我行我素,父母為他暗中留意的世家貴女乃至于皇室宗姬,都沒有入他眼的,反倒是同城中有些女子傳出些不經之聞,令父母傷透了腦筋。

他自小豪橫跋扈,父母也拗他不過,隻能拖着。直到二十啷當大了,忽一日說要洗心革面、娶妻生子。

據說當初他父親廣武侯聽說後喜不自禁,親自從侯府跑到已許久不去的清平縣主府去,準備與他母親詳細議定婚儀。

兩個人許是歡欣過了頭,竟暫時放下夫妻二人積年的嫌隙,興高采烈地盤算着如何準備“六禮”,如何理順流程,宴請哪些親貴……諸如此類,連飯也顧不上吃,一直商量到日色欹斜,方才想起來竟忘了問是哪家高門貴女。

若是别家父母自然就做主議定兒婦人選,豈容兒女自作主張,然邵璟自小頑劣桀骜,他父母早不管了,是以有此一問。

待廣武侯夫婦從邵璟口中聽出“慶義坊的衛氏之女”時,臉色都變了。他們雖不知“衛氏之女”謂誰,卻清清楚楚地聽到了“慶義坊”三個字。

慶義坊比之風月無邊的延慶坊聲名要好的多,然對于邵氏這等家族的子弟而言,那也是萬萬不可的。這慶義坊在青龍大街以南,所居以商戶為主,偶或夾雜平民及樂戶,若是平民還好,商戶自然要不得,若是樂戶的話那可就丢盡了祖宗門戶的臉面。

據京中傳聞,那廣武侯邵韬一聽“慶義坊”三個字,立時腦瓜子嗡嗡作響,險些氣暈過去,一巴掌掄起來就準備招呼在邵璟臉上。

邵韬之于邵璟,雖是父子,卻因這兒子乃是縣主所生,不似其餘諸子那樣可毫不客氣地随意教訓,總要給縣主留幾分面子。這次竟二話不說便要動手,顯然是氣得什麼也顧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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