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乎,莢樂決定先老老實實待在新手小屋幹傳銷(bushi),教習信徒傳道知識,把前期的□□熬過了再說。
收拾好心情,戴上防曬衣的帽子,加高的衣領在拉上鍊子後直抵鼻根,選了個還沒去過的方向,沿着山坡往下走。
因為幹旱的緣故,山上存活的植被不多,她翻過一截石壁,終于在一堆幹脆的枯葉下找到了目标。
快步上前,蹲下,将一塊伏在地上的綠色莖葉拔了出來。
這是一種葉片扁平,呈倒卵形,似馬齒的一年生肉質草本植物,喜歡溫暖濕潤的環境,但非常耐旱。算是遊戲中為數不多照搬了現實的東西。
就在她将馬齒覓放進竹籃時,危機感突然湧上心頭,隻聽一陣疾馳的風聲,一根利劍朝她射來。
莢樂心髒猛地一頓,她微微睜大了眼,完全出于本能地往旁邊一躲,那箭擦着她的小腿而過,留下了一道血痕。
視野立刻天旋地轉起來,因為在躲避的時候,莢樂被腳邊凸起的石塊絆了一跤,倒頭順着山坡栽了下去,滾了幾圈後,被一棵枯樹截住。
“嘶~好痛。”
莢樂皺着眉,轉頭看了眼自己的腿,那裡軟軟的不正常地彎折,她不敢動,僵着身體被釘在了原地。
“你還好嗎?”
頭頂傳來一陣腳步聲。說話的是一約莫十七八歲的少年,身穿打滿補丁的粗布外衣,下身束腳長褲,腳上是棕色硬挺的皮革寬頭鞋,上面滿是發白的折痕,十分老舊以至于有些開膠的鞋底,露出一點點腳後跟。
米切爾看到莢樂的慘狀,焦急地蹲到她面前,仔細地檢查傷處。他摁了摁腫脹變形的關節,在确定沒有骨折後松了一口氣。
“還好隻是脫臼,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以為是羊……對不起,我早該想到這山上不會有羊的。”
莢樂面對這樣誠懇的道歉下意識想說沒事,但她現在真的很有事,隻好沉默地看着米切爾不停自責。
然後,米切爾握住她的小腿,在莢樂還沒反應過來之際突然用力一掰,腳踝處傳來咔嚓一聲,脫臼的關節回位。
莢樂後知後覺的疼出了眼淚,啪嗒地滴在衣服上,染深了幾個點。
“你别哭,對不起,你要不也射我一劍吧?”米切爾最見不得女孩子哭,他焦急地擡起頭想說些什麼,卻在看到莢樂樣貌時陡然愣住。
少女的臉部線條柔和而優美,脖頸纖細而白皙。一頭黑發純黑如墨,散發着絲綢般的光澤,宛如造物主的寵兒。
她身穿長裙,上面印着複雜的,顔色豐富的圖案,柔軟幹淨,脖子上戴着的軟銀項鍊宛如流動的溪水,中間垂着顆貓眼寶石。(實際隻是普通睡衣而已)
米切爾從未見過這樣的人,用任何詞彙都不足以形容少女的美好。此刻他自漸形穢,沒有任何肮髒龌龊的欲念。
“我……我……我幫你處理一下傷口。”他紅着臉有些結巴,将腰包裡的幾根草藥拿出來放在嘴裡嚼。苦澀的汁液從葉片中溢出,他忍不住皺眉,等嚼爛了,再将碎成渣的藥敷在莢樂的傷口處。
“這是今天剛采的,你放心,沒毒,可以治外傷。”米切爾見莢樂有些嫌棄,連忙解釋。
“……”她嫌棄的是口水。莢樂沉默。
“你家住哪?我背你回去,我……我是塔山村的獵戶,你知道塔山嗎?就從這往北,再翻幾個山頭就到了。
我今天也是第一次來這邊,因為很多動物都被其他村民獵完了……”
米切爾邊說邊彎下腰,做出預備的動作,然後托住莢樂的大腿,讓她伸手環住自己的脖子,再一使勁,一撐,将人背在了背上。
他感覺自己的耳朵開始發燙。
鄰居家,村上的玩伴,同齡人,無論男女,一湊近就有難聞的體味,再加上長期不洗澡,衛生條件不好,連他們自己都難以忍受。
然而,莢樂就仿佛是許久沒開過的玫瑰,是米切爾好久沒聞到過的花香,不是有錢人家用來遮蓋味道的香水味,是自然裡最清新的那種氣味……
他的大腦一下子亂了,人生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内心的悸動,可青澀的人生經曆使他不能意識到這是喜歡的情緒,隻能等細細思索以後,在某個午後恍然大悟。
而莢樂同樣不能平靜,她緊貼着少年的背脊,能清晰感受到衣服下精壯的肌肉,聞到一個年輕男人蓬勃的荷爾蒙。她渾身不自在,作為母胎單身,上一次和男生近距離接觸還是在孤兒院,念福利幼兒園的時候。
但是沒辦法,總比被扔在野外好得多。
“我家就在這附近,你朝着山頂再走一點就到了。”莢樂回道。
“好。”
一路無言,當然僅限于莢樂,米切爾一直在說話,沒有得到回複也不惱,像是打開了話匣子,有說不完的話,從村口枯瘦的老黃狗說到村尾幹涸的小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