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霍老爺子的地位肯定比她重要的多。
“……”還能為什麼,在他的心裡她一直站第一位。
“我們是夫妻,丈夫護着妻子,不是最基本的責任和義務嗎?”他聲音挺慢的,每一個字都擲地有聲。
“哦,也是。”池漫彎唇點點頭,沒多想。
兩人步入雅庭園正餐廳雕花大門時,霍家的其他人已經圍坐在一張寬敞的大理石圓桌前了。
桌面很大,直徑足足有六米之寬,經過匠人的精心雕琢,花紋繁複細膩,每一處細節都完美無瑕,線條圓滑流暢。
熱氣騰騰、香氣撲鼻的佳肴被服務員們井然有序地擺放在圓盤周圍,柔和的燈光從天花闆上的吊燈灑落,與佳肴的色澤相互映襯。
“小四來了。”眼尖的霍家小二霍焱第一個捕捉到他們踏入餐廳的身影。
霍枭緊緊握着池漫的手,兩人走近圓桌,“二哥。”
池漫學着霍枭的樣子,微微低頭,禮貌又不失溫婉地姿态喊了一聲:“二哥。”
霍家是一個龐大的家族,一共有三房,大房霍震霆膝下有兩個兒子,霍燼與霍枭,兩人性格迥異,是霍家的驕傲,也最深得霍老爺子喜歡。
二房霍震雷育有一兒一女,是龍鳳胎,他們比霍枭大二歲。
三房霍震中隻有一個兒子,他比霍枭大一歲,性格沉穩内斂。
“爺爺,這是池漫。”霍枭牽着池漫的手,緩緩走向坐在圓桌主位的霍老爺子。
霍老爺子正襟危坐着,雙鬓染白,看着面容慈祥,眼神中卻透露出幾分威嚴,周身也凝聚着上位者獨有的穩重。
池漫一出現,霍老爺子微笑着打量着她。
池漫彎下腰,輕輕一笑時,左臉頰露出一個淺淺的梨渦,“爺爺好,我是池漫。”
霍老爺子頗為滿意地颔首,“好。”
霍枭站在一旁,向其他人介紹,“我太太池漫。”
池漫也微笑着掃了一圈在座的各位長輩,彎唇道:“各位長輩們好,我是池漫。”
“漫兒,快坐我身邊來。”溫柔又親切的話語,出自甯敏書之口,她是霍家的女主人,霍枭和霍燼的母親。
甯敏書,在港島是名聲響當當的名字,年輕時,她是數一數二的美人胚子,如今依舊保持着那份優雅與魅力。
出身豪門,天生麗質,再加上那份與衆不同的氣質,使得她在衆多名媛中脫穎而出。
嫁給霍震霆後,她的生活更是如魚得水,幸福美滿。
她見池漫愣神地站在一旁,微笑着起身,款款走上前去,牽住池漫冰涼的手,“漫兒,我是阿枭的母親。”
池漫聞言,遲疑了幾秒,最終還是開口喚道:“嗯,伯母好。”那聲“媽”終究還是沒有叫出口。
她心中對聯姻的抗拒,使得她難以輕易改口。
甯敏書見狀,嘴角依舊挂着溫婉的笑容,眼中沒有絲毫的責備與不滿。
她知道池漫對聯姻的抵觸情緒,畢竟,哪個女孩子願意自己的婚姻被安排得明明白白,沒有半點自主權呢?
她理解池漫的感受,也尊重她的選擇。
甯敏書輕輕拍了拍池漫的手背,引導她入座,留下霍枭一個人站在原地,望着她們二人入座,眼底閃過一絲失落,他知道池漫不會改口喊‘媽’。
霍枭看着池漫周圍已經沒有空座了,目光落到池漫身旁的霍燼身上,邁步走過去,轉頭看向霍燼,“哥,你懂的。”他低聲說。
“我懂什麼?”霍燼故作不解地皺了皺眉,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他可不打算輕易讓出自己的座位,好讓霍枭與池漫并肩而坐。
“……”霍枭知道他在裝。
“我們往這裡挪一個位置就好了。”霍燼的妻子季茉輕輕扯了一下霍燼的衣服,輕聲細語。
她看出了霍枭的心思,也明白霍燼的玩笑。
“謝謝嫂子。”霍枭順勢在池漫身旁落了座。
甯敏書細心地用銀質勺子為池漫舀了一碗熱氣騰騰的湯,那湯面上浮着幾片嫩綠的蔥花和幾片金黃的蛋花。
她輕輕吹了吹,确保湯不會燙到池漫,才将碗遞到池漫面前,眼神中滿是慈愛與關懷:“漫兒,嘗嘗這湯,看看合不合口味。”
“謝謝伯母。”池漫雙手恭敬地接過來,指尖觸碰到碗壁傳來的溫度,心中突然一熱,自從她的父母離開了,再也沒有人為她盛過一碗湯。
“不用這麼客氣。”甯敏書溫柔地回應。
二房夫人這時突然插話進來,語氣中帶着幾分探究:
“池漫啊,聽說你現在已經是一名醫生了?真是了不起啊。”
池漫禮貌地點點頭,一手拿着湯勺,目光低垂。
她沒喊稱呼,她不認識二房夫人,不知道該如何稱呼才合适。
“哦?那不知道是中醫還是西醫呢?”二房夫人繼續追問着,看似很随意的詢問中卻隐藏着幾分深意。
池漫輕輕放下湯碗,目光與二房夫人交彙,淡淡地反問了一句:“中醫和西醫,又有什麼區别嗎?不都是為了治病救人嗎?”
池漫知道她的詢問不是真的關心她的專業,而是在試探她的底細和反應。
剛剛她進餐廳見到霍老爺子第一眼時,她就可以确信自己之前的猜測可以被證實,霍老爺子的确中毒了,而且中的毒素并不常見。
飯桌上氣氛頓時變得有些尴尬。
二房夫人見池漫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臉色漸漸沉了下來,不悅地瞪了她一眼,語氣中帶着幾分責備:“問你話呢,你就好好回答,别跟我繞彎子,我這個長輩在這裡,你怎麼能這麼不懂事?
池漫剛想開口,身旁的霍枭先她一步,“二嬸,您有時間關心我夫人,還不如多管管自家的事。”說完,他不動聲色地捏了捏池漫的指尖。
池漫輕輕瞥他一眼,不疾不徐的開口:
“二嬸,我學的西醫,專業是心外科。”
她就是要告訴她的職業,以此打消二房夫人的顧慮。
這句話一出,二房夫人的臉色明顯緩和了許多,她幹笑了一聲:“哦,心外科啊,那挺好的,聽說這行收入不菲呢。”
雖然嘴上這麼說,但她心裡還是忍不住有些忐忑,生怕池漫精通中醫,看出霍老爺子的異樣。
池漫淡淡一笑,回答得恰到好處:“正常工資罷了,沒什麼特别的,二嬸您過獎了。”
二房夫人依舊不死心,那雙充滿算計的眼睛再次閃爍起來,又一次帶着幾分試探性地問:“怎麼不學中醫呢?我聽說啊,中醫可是個賺錢的好門路,那些有名的老中醫,随便開一劑藥方,或者做一次針灸,就能賺得盆滿缽滿,還不用像西醫那樣整天忙忙碌碌的。”
池漫放下手中的湯勺,擡起頭,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反問道:“哦?二嬸是從哪裡聽說的中醫比西醫掙錢多呢?
據我所知,醫生的收入是與他們的醫術和醫德成正比的,而不是看他們是中醫還是西醫。
再說了,中醫和西醫,各有各的好,各有各的難,不能一概而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