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涼的薄唇再也無法克制地咬上她模糊不清的唇線,舌尖一次次卷入口中。
池漫能感受到他身體的緊繃,她知道自己的話已經成功刺激到了他,這正是她想要的效果。
覆于他脖頸上的骨細肉嫩的手臂越收越緊,痛楚和歡愉同時交織着,兩人再次掠奪着彼此口腔中濕乎乎的氧氣。
粘稠的汗水開始密布全身,緊貼的腰身滾燙升溫,陣陣難耐的癢意瞬間彌漫開來,大腦也暈沉起來,連帶着無止休的燥熱。
池漫緊攥的手指被他一根一根掰開,指尖的縫隙中插入他的指節,溫熱的五指被他扣握住,她的手指不自覺地回握,和他十指緊扣。
“我在你心裡到底算什麼?”他在唇齒間低語,他今晚就執着地想要一個答案,一個能夠讓他明白自己在她心中位置的答案。
兩人相識已經十年有餘了,從最初的青澀懵懂到現在的成熟穩重,他們經曆了太多太多,可他始終無法确定自己在她心中的位置。
夜色被風割裂,稀碎的月光先鋪灑在外牆上的玫瑰花瓣上,又透過窗簾的縫隙,斑駁地灑在地闆上,蹭亮的闆面反射出床單上兩道暧昧交錯的身影,旖旎又纏綿。
池漫緊咬着他鎖骨上那道新鮮的疤痕,前天晚上,她一次又一次噬咬着,今晚也一樣,他讓她疼,她也讓他疼。
霍枭的問題她沒有回應,算什麼,他自己心裡還不清楚嗎?兩人相處了還不到三個月,她的态度一直不都是淡漠疏離嗎?還不明顯嗎?
她不回答,他便替她回,每一條聲線都帶着不均勻的喘息聲,又低又沉,又啞又冷。
“算混蛋。”
“算瘋子。”
“算神經病。”
他一字一頓地說出這些詞彙,誰又知他心底的嘲諷和無奈?
更何況一直都是,從未變過,他自己也親口說過,他在她心裡一直都是混蛋、瘋子、神經病的存在,他到底在試探什麼?到底在期待什麼?
上次她在醫院問他,他是不是認真了,他沒有回答,而是反問她,希望他認真嗎?她脫口而出三個字:“不希望。”
今天他的醋意已經夠明顯了,他不說,她也肯定看出來了他喜歡她。
可她還是放狠話,讓他不要喜歡她,可心一旦決定了什麼,就很難再回頭。
池漫是怎麼一聲不響走進他心裡,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
隻記得高一開學那天,她一個小小的善意像一顆瓜種,在他心中默默地生根發芽,逐漸茁壯成長。
高一開學那天,港島第一學府的門口熙熙攘攘,各式各樣的豪車争奇鬥豔。
在衆多車輛中,唯獨那輛黑色MBH尤為特别,它低調又奢華。
車門緩緩打開,一位身着收腰黑色小西服的女生走了下來。
她一頭黑色一刀切齊肩短發,白色口罩遮住了大半張臉,隻留下一雙水靈靈的狐狸眼露在外面。
港島第一學府大門門樓高聳,氣勢恢宏,它采用深色大理石作為主要建材,表面雕刻着繁複而精美的花紋。
大門上方,是一座精緻的穹頂,上面鑲嵌着金色的校徽和校訓,熠熠生輝。
大門兩側是弧形的圍牆,圍牆上爬滿了翠綠的藤蔓。
圍牆邊蜷縮着一個孤苦伶仃的乞兒(hat1 ji4),乞兒是一位年邁的老人,頭發花白淩亂地散在額前和腦後,皮膚被陽光曬得又黑又糙,和他溝壑縱橫的臉龐相映襯。
他身上的衣裳破舊不堪,補丁多得數不清,層層疊疊地交織在一起,布滿厚實繭的雙手緊緊地抱着一個破舊的布袋,布袋裡裝滿了他的全部家當。
身前還放着一個鏽迹斑斑的搪瓷碗,碗邊緣已被磨損得圓潤光滑,裡面零星地躺着幾枚硬币和幾張皺巴巴的紙币。
每當有學生背着書包、家長提着行李經過時,他的雙手都會顫抖地捧起碗,嘴裡呢喃着含糊不清的乞求聲。
大多數人都隻是冷漠地一瞥,就繼續往學府裡走,甚至也有一些人對他的存在視而不見,露出不屑的神情。
整個學府門口熙熙囔囔的學生和家長,沒有一個人願意停下腳步,隻是以一種冷漠和高高在上的姿态走過去。
他們這些人都來自豪門世家,享受着錦衣玉食的生活,根本不懂着貧窮和饑餓的滋味。
他們或許也曾聽說過貧困和饑餓的故事,但那些都不過是書本上的文字,是電視裡的畫面,是他們永遠也無法真正理解的遙遠世界。
對于他這樣的乞兒,他們往往隻是以一種好奇或輕蔑的目光淡淡一瞥,然後繼續他們的生活。
池漫從車上下來的時候,就遠遠地瞥到了這個老人,目光在衣衫褴褛的老人身上停留了幾秒後,腳下不自覺地快步走到老人身邊,蹲下身子,讓自己的視線與老人的視線平齊。
她輕聲問道:“老爺爺,您餓了嗎?這個給您。”說着,她從書包裡拿出一塊出門前保姆放進去的的面包,遞到了老人的手中。
随後又從書包内袋拿出一些錢,放在了老人的搪瓷碗裡。
老人顫抖着手接過錢,嘴裡不停地說着“謝謝”。
這一幕正好被剛從黑色KLN上下來的霍枭盡收眼底。
少年一襲白襯衫配着黑發,狹長的桃花眼帶着審視的目光在池漫的背影上遊離。
她的身形很瘦,但背脊挺得筆直,烏黑齊肩短發柔順地垂在腦後,既幹練又溫婉。
霍枭站在那裡,靜靜地凝視着池漫逐漸的背影,他吐息“啧”了一聲,門口這麼多學生和家長,唯獨她停下腳步給了老人一塊面包和一些錢。
在他生活的光鮮亮麗的圈子裡,大人們總是忙于算計與争鬥,眼裡隻有利益與地位。
他們的孩子也大多被寵溺得目中無人,他們享受着物質的富足,卻鮮少願意停下腳步,去關心一個和自己素未謀面的乞兒。
等池漫的背影完全消失在他的視線裡,霍枭走到老人身旁,從書包中抽出幾張鈔票,放在了搪瓷碗裡。
老人的臉上布滿了皺紋,拿着面包的雙手也粗糙不堪,見狀,他又從書包裡拿出幾張鈔票放到老人搪瓷碗裡,才轉身走進了學府門口。
對于池漫,他心裡有預感,他覺得,他一定會再見到她的。
所以來到教室後,他突發奇想拿出一個黑色筆記本,翻開第一頁落下幾行字。
[XX年9月1日,天晴
齊肩短發,黑色小西服,白色口罩。]
字體潦草,但态度認真。
剛收起筆記本,教室的門突然被推開,一個身材魁梧的男老師走了進來。
霍枭淡淡瞥了一眼,低眸的瞬間,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門口,他猛地擡起頭,目光瞬間鎖定了女生身上。
他微微一愣,随即眸色閃了閃,原來她和自己一個班級。
男老師耐心地等池漫找了個空位坐下後,輕輕咳嗽了一聲,目光掃視了一圈,确保每位同學都已就位。
他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簡單講了幾句開場白後,就準備讓學生進行自我介紹,以便大家更快地熟悉起來。
老師按照學号順序,有條不紊地讓所有同學依次上台自我介紹,并分享自己的興趣愛好。
每個人的介紹都各具特色,有的風趣幽默,有的則含蓄内斂,教室裡不時響起陣陣笑聲和掌聲。
池漫的學号位于中間偏後的位置,這期間,霍枭的目光一直遊離在她的背影上。
等到池漫上台的時候,霍枭的目光才動了動,跟随着她望向講台。
池漫的聲音很細很軟,簡單兩句話就結束了自我介紹,但下面的學生沒一個鼓掌的,看樣子都在等待着什麼。
她本就戴着口罩,聲音又因為口罩的遮擋而模糊不清,下面的學生幾乎沒聽清她說了什麼。
再加上平劉海遮住了整個額頭,隻露出一雙清亮的大眼睛在外面,讓人格外好奇她到底長什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