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漫走進去,映入眼簾的就是林音的臉龐,她坐在沙發上,手中端起一杯剛泡好的咖啡,正和沙發另一邊的陳子航聊得興起。
辦公室的三個人目光瞬間集中在池漫身上。
“池漫,怎麼是你?”陳子航眼神錯愕,率先開口。
說完,他不自覺瞅了眼坐在辦公椅上臉色陰沉的霍枭,他算到誰也沒算到池漫會來,而且還是為了沈氏集團的事情。
“我來找霍枭,有些事情需要談。”池漫轉眸和一直盯着自己看的霍枭對上視線,心底蓦然咯噔一下。
林音放下手中的咖啡杯,唇角彎起意味深長的笑,“所以你是來談沈氏集團合作事宜的?”
池漫将目光轉向林音,點了點頭,禮貌地開口:“嗯,我希望霍總能夠考慮與沈氏集團的合作。”她說得客套又疏離,完全不會讓人以為他們是夫妻。
“魏鳴,你先出去吧。”霍枭突然開口,視線再次落在池漫冷淡的臉龐上,好一個‘霍總’真難聽,今天早晨兩人還纏綿悱恻,現在疏離得像陌生人一樣。
魏鳴立刻點了點頭,不敢有絲毫怠慢,他快速退出辦公室,并地關上了門。
随着魏鳴的離開,辦公室裡隻剩下霍枭、池漫、林音和陳子航四人。
陳子航和林音兩人的目光在霍枭和池漫之間來回遊離,他們都是識趣人,默契地閉上嘴巴,不多言。
“霍總,可以談嗎?”池漫凝着霍枭陰沉的黑眸,嗓音禮貌又冷淡,她覺得她既然是來找霍枭談合作的,理應對他保持一定的職業素養。
霍枭一目不錯地盯着她,她還是來找他了,魏鳴和他說的時候,他本以為是沈淮本人親自前來,沒想到是池漫。
他給了她三天的時間,讓她來找自己,昨天晚上回到莊園的時候,他心中還有一絲慶幸,慶幸她沒有來找自己。
可沒想到今天她直接來到了集團,親自找上了他,他還沒正式帶她來過這裡,她倒好為了一個男人直接來找他。
她來找他就算了,連自己霍太太的身份都不願意告訴前台。前台是外地新來的,對這裡的一切都還不熟悉,更不認識池漫。
如果她願意透露自己的身份,前台又怎敢阻攔?他肯定會親自下去接她,不管她是為了什麼而來。
池漫見他沉默不語,心裡幽幽地歎了口氣,知道他也不會同意,淡聲道:“算了,當我沒來過吧。”說完她轉身準備離開。
霍枭健步如飛,幾步跨到她身旁,拽住她的手腕,将人猛地一帶,池漫措手不及,整個人撞進霍枭的胸膛。
“對我就這麼點耐心?”霍枭冰冷的視線落在她的眉眼上,黑眸的深處,藏着熾熱的怒火。
鼻息間,向來清淡的烏木沉香糅雜了些許冷冽,池漫身形微顫,也不掙紮,任由他禁锢着自己。
“霍枭,你清楚我來找你的原因。”她迎上他的目光,她沒有直接回答他,而是選擇了婉言相告。
她也沒心思和他争吵,她頭疼得厲害,而且她真的有些搞不懂霍枭了,他的白月光就在眼前,非纏着她這個替代品不放幹什麼?
“什麼原因?沈淮在你心裡就這麼重要?”他擡手鉗住她的下颚,逼迫她和自己四目相對,話語間九分咬牙切齒的意味。
池漫有氣無力地解釋,“我和沈淮隻是朋友。”她腦袋昏昏沉沉的,連多說一句話的力氣都沒有,霍枭這個問題問她幾遍了,還不斷試探和追問。
“那我要是不同意和沈家合作呢?”霍枭圈着她腰肢的手收緊,聽着她輕描淡寫地解釋,心中倏的一縮。
隻是朋友?那他算什麼?她對他的關心還不如一個隻是朋友的人多。
如果他不和她領證,她是不是都不想和他做朋友?也對,如果不是他和霍老爺子請求,她現在應該已經是他的嫂子了吧。
“随你。”池漫黑睫垂了垂,說着,她擡起手臂掙脫他的懷抱,她使不上半點力氣,隻能軟軟地推搡他。
“……”随他?如果他真的不答應,她會不會就此冷落他?
霍枭垂下眼睑,目光落在胸膛上的雙白暫的小手,突然注意到她食指上那道紅痕,臉色瞬間勃然變色,淩厲的視線直逼她,“手怎麼回事?”
池漫神色一愣,目光下意識落在那道紅痕上,她沒想到霍枭會注意到這個細節。
但她毫不為意,蜷緊了手指,搖頭,“沒事。”
“讓我看看。”霍枭松開原本圈住池漫腰身的手臂,不容分說地抓起她的手。
但池漫倔強地蜷縮起手指,不想讓他看到傷口,再次搖頭:“不用。”說着就要抽回自己的手。
霍枭顯然不吃這一套,英挺的眉緊鎖,他用力扳開池漫蜷縮的手指,那道紅痕在燈光下格外刺眼,刺得他心尖一疼。
“怎麼劃的?”他磨了磨牙,眼風掃着她蒼白的小臉,刻意重重咬字。
“……”池漫靜默看着他不說話,有必要嗎?就一道細小的劃痕,幾個小時就能自然消退。她自己都不在意,他何必這麼大驚小怪?
“說話。”霍枭的口吻突然嚴厲,帶着點壓迫感。他緊盯着她掌心的圓圈血痕,就知道不是簡單的劃傷能留下的痕迹,黑色的眸子瞬間陰沉得可怕。
刹那間冷意翩飛,池漫還是無動于衷,垂着眼睑不看他,隻是呆愣地看着那道微不足道的血痕。
霍枭凝着池漫冷凝的面色,苦澀的笑意直達眼底,讓她開口解釋一下,怎麼就那麼難?
偌大的辦公室内,空氣凝滞般無聲流動,沙發上的陳子航和林音也被沉寂包裹着嚴嚴實實,不敢出聲。
霍枭沒了耐性,陰鸷的眸子陡然射進萬千寒意,池漫手指上的那道紅痕一看就是剛劃不久的傷痕,她剛剛等了他那麼久,不出意外就是在霍氏大樓的某個地方劃傷的。
“不說,我讓人去查監控了?”霍枭努力克制着自己,面對池漫的不動聲色,他萬般不忍,但還是咬着牙,壓低了嗓音問。
池漫纖濃的睫毛輕扇了兩下,終于擡起眼眸看霍枭,清寒的眸子無波無瀾,不過就一個小劃痕,用得着大動幹戈?
頭疼得厲害,連帶着她的脾氣也有些倔強。
“随你。”她不慌不忙地開口,查吧,他要是真閑得慌,就去查呗,看看能查出什麼來,不就是被多花玉的刺劃了一下嗎?
又是這兩個字,又是随他,霍枭森冷的目光瞥着她,厲喝出聲 “魏鳴。”
随着他的呼喊,旁邊助理辦公室的門應聲而開,魏鳴一臉惶恐地小跑過來,額頭上還挂着細密的汗珠,他第一次聽見霍枭厲喝呼喊他的名字。
他推開門進來,就見霍枭面容滄冷無色,“霍總,您有什麼吩咐?”他戰戰兢兢地問,目光不時地在池漫和霍枭之間遊移。
霍枭沒有立即回答,暗鸷的眸子依舊緊盯着池漫,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緩緩開口:“去,把今天大樓内的所有監控都調出來,特别是電梯口和走廊的,我要知道她今天都去了哪些地方,接觸過什麼人。”
“好的,霍總。”魏鳴立刻應承下來,心裡叫苦,他知道霍枭一旦發起脾氣來,誰的面子都不會給的。
話落,他轉身準備離開,就聽到一聲輕柔低啞的嗓音回蕩在耳畔,“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