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往着風塵仆仆回來的霍枭,池漫手中的水杯被攥緊,水波在透明的杯壁蕩漾開來,映照着霧色的眼仁。
她将水杯放在側櫃上,剛一站起身,霍枭已經走近,捧住她的臉頰,薄唇壓了下來。
池漫隻覺唇間一片溫熱,還帶着濃郁的煙草味,重的已經覆蓋了他身上原有的烏木沉香。
她第一次在他身上聞到煙草味,她倒不反感,隻是有些困惑,她一直以為他是不吸煙的。
高中時,她常常看到陳子航等人在水房處偷偷摸摸地抽煙,唯獨霍枭站在一旁,皺着眉頭,顯得與他們格格不入。
但今天,煙草的氣息厚重地萦繞在他身上,連帶她的唇齒間也徘徊着這股味道。
她想開口詢問,可唇齒間已被他完全占據,根本無法發聲,嘗試回應他的時候,霍枭已經圈住她的腰肢,将她推倒在床上,覆身壓了上去。
雙手攀上他的肩背時,存存逼近得清淺呼吸愈加粗重,舌尖不斷霸道地浸入,吻得她上氣不接下氣,吻得她酥麻感直纏上心口。
暖色的燈光不知道什麼時候熄滅了,唯一一塊小破布被扔在到床腳時,纖細的五指緊緊抓着身下的床面。
熱焰吞噬之際,整平的床面漸漸起了褶皺。
他磨着不進去,“想要嗎?”
池漫瞪着他不說話,明明是他想做,偏偏受折磨的是她。
“想要。”
娓娓音符落入耳蝸,霍枭俯身在她耳畔灑下一片滾燙,“想要什麼?”
池漫就知道他會這樣問,她早就想好了措辭:“想要霍枭禁欲。”
“……”舌尖抵了下齒底,霍枭也沒想從她嘴裡聽出什麼好話,人還在自得時,櫻唇就被封住。
窗外,朦胧的月光越過半掩着的窗戶零零散散地擠進來,灑落在池漫顫抖的肩頭。
兩人一會小火慢熬,一會旺火速煮,反正大腦是滾燙地反複油炸。
貪婪的荷爾蒙氣息鋪天蓋地地彌漫在黑夜中時,兩人的體溫不斷攀升,緊扣的手心泛着潮濕,後背也被汗浸濕。
“老婆。”黑夜中,低沉磁性的聲音回蕩在耳畔,勾得人心弦顫動。
池漫的眼眸在夜色中閃爍着,卷翹的黑睫來回扇動。
低啞的兩個字太誘惑人心,蠱惑得她應了聲,“嗯。”
很軟很輕,但霍枭的心跳像擂鼓重擊着胸膛,一下又一下回響在暗夜裡。
可他不滿足,還想聽。
“老婆。”
“嗯。”
“老婆。”
“嗯。”
“老婆……”
“嗯……”
兩人不厭其煩地重複着簡單的稱呼與應答,漸漸成為了一種默契,也成為了黑夜中最動聽的旋律。
*
昨晚霍枭要得太狠,池漫醒來時已經上午十一點了,她掙紮着坐起身,但身體軟得沒有一點力氣,頭暈得擡頭望向天花闆都感覺再轉她不得不重新躺回床上。
老毛病又犯了,從Las Estrellas回來,身體時常出現不定時的發軟和頭暈目眩。
她和霍枭待在一塊的時間不長,霍枭一直不知道她有這個隐疾,隻知道她偏愛寒冷,所以他陪着她把空調調到很低。
她勉強從枕頭下面摸索出手機,剛解鎖屏幕,一連串的消息映入眼簾。
[今天晚上的校友會聽說會有個特别的節目,好像是要請當年的情侶上台重溫舊夢。]
[真的假的?]
[肯定有許多地下戀要曝光咯,想想都刺激。]
[是真的,聽說校方這次為了增加校友會的趣味性,特意安排了這一環節。]
[那不是要公開處刑嗎?哈哈,光是想想都替他們尴尬。]
[我覺得當年的那些情侶現在看到這條消息後,肯定有人歡喜有人憂。]
[反正我挺期待的,說不定能借此機會看到當年那些甜蜜情侶的再次牽手。]
[我也期待,說不定還能挖出不少猛料呢。]
[我還聽說有神秘嘉賓呢,不知道會是哪位大腕?]
[該不會太子爺也要來吧?]
[那是不是池漫也要來?她可是太子爺的夫人啊。]
[她肯定會來啊,畢竟夫妻嘛。]
[别亂讨論太子爺,有些事情,大家心裡都明白。]
[OK。]
[+1]
池漫浏覽了半天也沒有看到關于林音要來的任何信息,倒是校友會安排的特别節目她還挺感興趣的,或許林音看到後也會覺得有趣,說不定兩人能意外碰面。
剛把手機放下,卧室的門被推開,池漫擡眸瞅了一眼,隻見霍枭穿着深色居家服,額前的碎發全部垂落下來。
熟悉的模樣讓她恍惚間覺得,他和當年的他再度重合了,眉宇間的不羁依舊那般明顯。
“餓了嗎?”霍枭走近床邊,俯身壓上去,将人往懷裡一摟,凝着她呆愣的模樣,揚唇沉笑。
“不餓,我想在睡會兒。”池漫軟綿綿擡手覆上他的額頭,将他垂下來的頭發往上撥了撥,她不想看到年少時的他,塵封的記憶太過青澀,太過疼痛了。
霍枭炯炯的眸子望進她疲倦的美眸,以為她是真的困,就沒多想,他伸出手揉了揉她的發頂,“行,要是餓了的話,就讓傭人給你準備些吃的。我要去趟公司處理一些事務,如果有什麼事的話,記得給我打電話。”
“嗯。”池漫點了點頭,她其實并不困,隻是身體和靈魂往下失重,隻是想把情緒排除在感官之外。
她沒追問他為什麼在休息日還要加班,她知道肯定是忙沈氏集團的事。
霍枭走後,池漫一直睡到下午五點,窗外的天空已被落霞初染,天邊泛起了彩霞,美得讓人心醉。
老毛病一犯,嗜睡讓她整個人處于迷離狀态。
醒來時,頭還有些暈沉,池漫強撐着身體坐了起來,她用手揉了揉酸痛的脖子,起身去了衛生間。
玻璃鏡面前,白暫的脖頸上滿是紅痕,校友會八點開始,她得想辦法把這些紅痕遮蓋住。
她打開抽屜,找出了粉底液和遮瑕膏,她先在脖頸間拍打上粉底液,讓膚色變得均勻,再用遮瑕膏一點一點塗抹在紅痕上,輕輕按壓和推開,直到紅痕變得模糊,幾乎看不見了。
遮蓋完畢,池漫起身去了衣帽間頤園的衣帽間比她在别墅裡的還要奢華幾分,裡面挂滿了各式各樣的衣物,像一個小型展覽館。
她站在衣櫃前,目光最終定格在了一件懸挂在衣櫃最隅角的黑色禮服上。
這件黑色禮服采用高級綢緞面料,領口處鑲嵌着一排細小的珍珠,裙擺的邊緣也鑲嵌着一圈銀色的亮片。
池漫取下黑色禮服,輕輕抖開,對着鏡子,将禮服搭在肩上,手臂緩緩穿過袖子。
禮服的袖子采用透視薄紗設計,隐約露出她雪白的手臂。
禮服背後設計着一條精緻的拉鍊,從後頸一直延伸至腰際,并隐藏在黑色絲帶中。
她先将拉鍊頭固定在起始位置,一手捏住禮服的下擺,另一手向上拉動拉鍊。
拉鍊拉到腰肌時,突然有些卡住了,池漫皺起秀眉,纖細的手指握住拉鍊的兩端,用力向上提了提,但拉鍊紋絲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