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桌上擺了不少啤酒瓶子,一半開蓋喝完了,一半還沒開瓶蓋。
陳頌宜剛坐下,還沒吐槽那個奇葩相親男,雲青穎已經抱着酒瓶,劈頭蓋臉就是一頓哭。
雲青穎鼻音濃重,“我接受不了他突然不愛我了,我這麼優秀,這麼好看,他憑什麼不愛我,你說他死了我還能接受,可是居然說不愛我了。”
雖然是有自誇成分在,但陳頌宜打量了眼她,順應的頻頻點頭。
又瞥了眼她,好家夥,真哭啊,眼線都暈開了。
剛剛點單特地要了根黃瓜給邊牧當夜宵,這會兒服務員正好送過來。
她一邊安撫狗子,一邊抽了張紙給她,附和道:“他長得跟涼拌豬頭皮一樣,居然好意思說不愛你。”
雲青穎仰頭喝盡瓶裡的酒,似是爽快又是像難受,暈乎得手撐着腦袋,一副語重心長的神情:“陳頌宜,你不要談戀愛了。”
陳頌宜無語,“我什麼時候談戀愛了。”
雲青穎一副看可憐娃的表情:“陳頌宜,你從來沒談過戀愛嗎?”
陳頌宜:“......”你可真會聊天。
陳頌宜腦海裡的畫面,換了又換。
一會兒是他對她說,我們不認識一下嗎?
一會兒是她跟他說,我想拉屎。
想到這,她突然情緒不好了。
前任認出了自己很煩。
前任居然沒認出自己更煩。
前任沒認出自己還想認識自己更更煩。
煩就算了,還他媽對前任有第二次心動的迹象更更更煩。
踩屎感原來不止可以用來形容鞋子,還能用來形容我的人生。
在空啤酒瓶多到三分之二的時候,雲青穎醉了,手捧着臉都捧不穩,頭一歪,趴在了桌面上。
陳頌宜抱着狗子,譏道:“小趴菜。”
清吧的音樂悠揚,陳頌宜望着窗外的樹影,神色冷淡下來。
甜甜的戀愛嗎?
好像已經是好遙遠的事情了。
遙想當年自己失戀的時候,也拉着江庭月喝酒。
那次,倆人喝了一宿。
她抱着酒瓶子邊喝邊哭,旁邊的江庭月邊喝邊吐。
她那前男友,間接的同時傷害了兩個女人。
人都是依賴記憶而存在的生物。
我不斷的在幻想,能不能回到從前,但是沒有辦法,時間不會倒退。
不知不覺,桌面的空酒瓶又多了幾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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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升起,夜色彌漫。
清吧有歌手live,是首很抒情的歌曲。
歌手抱着吉他在台上吟唱,而台下的一個角落卡座中卻意外的熱鬧。
局是宋退思組的。
晚上八九點那會兒,這萬年潛水的人突然在群裡發了個定位說喝酒,能宰宋退思的機會不可多得,群裡自然一呼百應。
“8個3。”
“9個。”
“10個6!”
“衣咧吻啊!”
“劈他!”
“老子反劈!”
“老子再劈!六杯!開!”
黑皮卡座裡,幾個鬧騰的正在玩篩盅。
酒精下肚,一個賽一個大聲,一把遊戲下來,隔壁買金嗓子的都已經買上車了。
室内裝飾燈昏暗,打在牆角的裝飾書架上,木質結構和橘紅調的燈光營造出濃烈的複古氛圍感。
這時,酒吧裡正在播放蔡健雅的達爾文。
歌裡面唱,我的青春,也不是沒有傷痕,是明白愛是信仰的延伸。什麼特征,人緣還是眼神,也不會預知愛不愛的可能。
單人沙發上坐着剛下班的封栀年,從公司過來的,身上還穿着白襯衫,坐姿懶散。
徐漾舟一臉不懷好意的笑,道:“上次老三帶他家肉松來體檢,幹了件大事。”
封栀年抿了口酒,酒杯端放在膝蓋處轉了轉。
宋退思自己組的喝酒局,自己卻滴酒不沾,坐在那裡一言不發。
一身黑衣,仿佛在昏暗的環境中隐形,偏光打下來,那頭卷發又柔又亮,渾身上下散發着禁欲的氣息。
徐漾舟:“他逮着個姑娘搭讪,當人家姑娘是咱醫院的醫生,倆人抱着肉松聊了半天呢。”
封栀年笑,“又編排老三。”
徐漾舟被質疑,語氣激動了些,“真的!那姑娘嘎嘎漂亮。這人還開了罐魚罐頭,哄着肉松去蹭人小姑娘呢。”
封栀年沒說信不信,目光落在對面的宋退思身上,語氣揶揄,“看不出來啊,老三。”
而被倆人打趣的宋退思卻沒什麼反應,徐漾舟一看,才發現這人正望着窗外發呆。
濃密的睫毛陰郁打在他的臉頰處,鼻梁高挺,下颚線分明,側面輪廓幹淨利落。
再搭配上那件黑襯衫,襯衣領口敞開兩顆扣子,凸起的喉結上下滾動,徒增一種矜貴小公子的感覺。
徐漾舟好奇,轉身順着他目光的方向看,問道:“聊半天都沒反應,看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