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懷景走到餐桌邊,數着桌面上的幾個燭台,起手算卦。
片刻,他淺淺地笑了。
上輩子很少能碰見這麼刺激的卦象,一身道術無處施展。算到這裡有百年難得一見的惡鬼時,雲懷景的眼裡滿是興奮。
他翻出紫垂給他寄的法器,開始布陣。
房梁上交叉挂滿紅線銅錢,餐桌周圍撒上一圈香灰。桌面上朱砂在左,黃符在右,前三清鈴,後香爐。
雲懷景閉目凝神,腳踏天罡星步,指沾朱砂畫黃符,口念咒語開壇來。
突然,雲懷景睜開雙眼,目光如炬,将黃符扔向空中。黃符在空中起火,燃燒殆盡。
陣陣陰風傳來,紅線上的銅錢開始帶有頻率的振動,室内光線也愈發昏暗。詭異的氣氛彌漫開來,四周的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令人感到壓抑。
雲懷景面色不變,雙手迅速結印,手指間閃爍着淡淡的光芒,口中念動更加急促的咒語。
屋内的牆壁在瞬間迅速剝落、腐爛,最終轟然倒塌,僅留下幾根斷裂的木柱勉強支撐。
“元世祖氣,普華方神,天地有敕,顯身通靈,急急如律令,破!”
随着咒語的落下,眼前的别墅瞬間變了模樣。原本精裝修的豪華内室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陰森恐怖的靈堂。
漫天飄灑着黃色的紙錢,地面上布滿了血迹斑斑的花圈。四周散落着破爛不堪的幡幟,隐約可見其上模糊的筆迹,竟是鎮魂咒的符咒。
一陣冷風突然吹過,帶起陣陣陰森的呼嘯聲,像是有無數亡魂在耳邊低語。
空氣中彌漫着一股濃重的血腥味,令人作嘔。
中央的靈柩台上,擺放着一口漆黑的棺材,棺蓋上雕刻着複雜的符文,散發着詭異的光芒。
“找到了。”雲懷景從腰間抽出一把銅錢劍,綁上黃符後劍身直劈眼前的棺材。
棺材蓋裂開了一道縫隙,一股黑氣從中冒出,迅速彌漫開來。
黑氣中隐約可見一個模糊的身影,正是那個作祟的鬼怪。它的眼睛閃爍着幽綠的光芒,嘴角露出一絲獰笑。
雲懷景低聲嘟囔些什麼,随後一道道清風襲來,吹散了黑氣。
“什麼嘛,一隻小僵屍而已”,他這才看清對面的本來面貌。
從身上的服飾依稀能辨認出,他死之前是個巫師。看這屍變程度,估計死了得有幾百年了,也算是屍王。
不過,它還不是他的對手。
雲懷景失望地收起劍,“我要找的不是你,靠邊吧。”
那僵屍似乎對他的無視很是不滿,發出一聲低沉憤怒的咆哮。它的眼睛突然變得通紅,像是被激怒的野獸。
僵屍猛地向前撲來,雲懷景迅速側身躲過。
雲懷景不耐煩地輕啧一聲,“這可是你自己來送死的。”
下一秒,他看也不看一眼,随手将手中銅錢劍送出,直擊那僵屍的心髒。即将命中之際,頭頂突然傳來清脆的鈴聲。
幻象破了。
雲懷景危險地眯起眼睛,打量闖入他法陣的牧野。
“你在幹嘛?”
牧野被身後突然出現的聲音吓了一跳,手中的三清鈴恰時飛了出去,被雲懷景穩穩地接住。
“不好意思啊懷景老師,有些好奇就摸了一下”,他一邊道歉一邊解釋道:“導演讓我提前過來收拾,嘉賓們準備回來了。您這是...?”
眼前的雲懷景身上一層灰,難不成白天他跑去哪裡挖土了嗎?再看屋内這些亂七八糟的裝飾,不會真是在搞什麼邪術吧?
“哦,我倒是沒注意時間”,雲懷景感受到他疑惑的目光,淡然地說道:“網上不是說這地方不幹淨嗎,恰好刷到了辟邪儀式,試試而已。嘉賓怎麼這麼早回來了?”
“早嗎,這會已經太陽快落山啦”,牧野驚訝地指着窗外說。隻見夕陽的餘晖灑在地面上,映照出一片金黃的光暈。
他居然在裡面呆了這麼久嗎?雲懷景雙眉蹙起,心中暗自思忖。
“各位老師回來了!辛苦了辛苦了!”
牧野熱情洋溢地跑去迎接疲憊的嘉賓,瞧見一個比一個無精打采,拖着疲憊的身軀艱難前行,他不禁關心道:“大家這是怎麼了?”
“别提了,真是一整天活見鬼”,人群中發出一句不滿的聲音。
大家經過一天的折磨,早已疲憊不堪,對屋子裡奇怪的裝飾和滿身灰塵的雲懷景也沒人覺得奇怪了。
“發生什麼了?”
雲懷景一問才知道,今天外面似乎出現了很多詭異的事情。
先是夏予揚和蘇珂在森林散步時迷失了方向,又有王梓差點命喪海裡。
楚新、林子堯和史淵正在等他們的時候,更是出現了百人祭祀的幻覺,吓得他們一路跑回别墅。
雲懷景擡眼朝桌面上不知何時斷裂的香爐看去,冷笑道:“倒是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