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倒長雲,奪走小貓。】
【幹倒長雲,奪走小貓。】…
程安重新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其他的員工也都陸陸續續到齊了。
他捧着自己的水杯往裡面再走了兩步,看見一個熟悉的人站在那裡。
他稍微低垂着腦袋,似乎有點局促。那棕色的發絲柔軟地耷拉着,高大的身軀卻要稍微縮起來。程安也想起自己第一天來到長雲的模樣。
那時候雖然表面上看不出來,但他已經慌張得連左右都不分了。
程安呼喚了他的名字:“紀廷。”
站在那裡安靜等待着的alpha擡起頭來,這一雙眼睛在看向程安時,立即出現了幾抹亮色。他稍微鞠了躬,對程安說:“程組長好。”
程安原本兩隻手捧着水杯,對上紀廷的眼睛時,恍然才發現自己還是這個姿勢。這好像不太符合組長的威嚴,所以他不動神色地換成一隻手端着水杯,他對紀廷說:“你跟着我進來吧。”
他推開門進去。
紀廷站在他的身後,看見他軟軟的耳朵藏匿在柔軟的烏發下,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他面頰有些微微發紅。
在這位alpha的腦海裡,始終會有各種各樣不同顔色的幻想。此時他在程安的身上便察覺到一抹極為美麗溫暖的橙黃色。于腦海中,想到就是小貓在夕陽下奔跑時,薄薄的耳朵被陽光照射得發紅。
“你是不是有點熱?”
程安說。
紀廷立即又低下頭去。
他這種像蝸牛一樣隻要戳一下就縮回殼的性格讓程安有些意外。
隻是即便如此,還是能夠看見對方有些發紅的耳朵藏匿在棕色的頭發之下,高大的alpha低着頭,頭發總是遮擋着眉眼,讓人完全看不清他的神态。
程安想,這大概就是弄藝術的一些古怪的性格——他知道在藝術方面很有天賦的人,内心世界都是非常豐富又古怪的,對于這樣的事情,不要太過在意,給予對方比較好的相處體驗就足夠了。
畢竟對方的工作能力很強——程安還記得畢元良是怎麼誇贊他這個實習生的。
程安說:“你坐下吧。”
他找了一個位置坐下。
程安開始打開電腦:“你把你們組想要的效果,都完整地給我看一遍。你先找一找你們的效果圖和視頻。”
紀廷打開自己帶來的筆記本電腦,看起來似乎在認真地尋找那些圖片和視頻。
事實上是在仔細檢查,自己的文件夾抑或者哪裡會不會出問題。會不會在等會兒的效果展示中,跳出什麼奇怪的東西來讓程安看見。再過來之前,他已經檢查過一遍了,甚至還将原先的壁紙換掉,更改了文件夾的命名,還殺了一遍毒。
程安摘了眼鏡,又低着頭感受了一下撲面而來潮熱溫暖的水汽,轉眸看見紀廷還在搗鼓電腦。他稍微等待了一下,閉起眼睛來,也讓眼睛得到暫時地放松。
然而等他回神過來時,就已經聽到紀廷的聲音近在咫尺。他對程安說:“程組長,已經準備好了。”
程安擡起頭來,灰色的眼睛空茫茫地看着他,眼神稍微有點失焦,看起來呆呆的。睫毛上沾染上了一點點潮濕的、細細小小的水珠,在燈光下泛着晶瑩的光色。聽到紀廷說話時,他的眼睫輕微地顫了顫。
程安伸手去摸眼鏡。紀廷把那眼鏡往程安的手邊推了推。
戴上這厚重的黑框眼鏡之後,程安好像不複剛才那副柔軟呆滞的表情,整個看起來極為冷肅、嚴厲。又成為那位不苟言笑、兢兢業業的程安組長了。
紀廷将自己的電腦擺放在另外一邊,将椅子拖過來,坐在程安的身邊。
程安認真地看着他展示出來的效果圖,在紀廷向他展示的這個瞬間,他就已經在腦海裡設想,要用什麼樣的辦法才能夠做出這種效果來,也立即想起來自己的組員哪一位能夠做到這種程度。
很快,他的腦海中也就列好了一張表,讓組員能夠分到合适的測試任務。
有一些效果,程安要多看幾遍才能夠在腦海中進行準确的構思,此時的紀廷就不再說話,等待着程安下面的指示。于是他就可以在這個距離,垂着眼眸看着近在咫尺的程安所有的模樣。
可以說,這是他這麼近的距離與程安待在一起,并且還待了很長時間。
一直以來,他都是以遠遠凝望的方式看着出現在眼前的程安,哪裡這樣近地看過他。那麼他也就知道了,自己的畫作中到底有多少錯誤。
程安的眉骨處有一顆很淺淡的小痣,要在這樣的距離去看,才能夠看得清楚。這顆小痣落在這裡,将掩蓋在眼鏡有些冷淡的眉眼襯出了幾分清美之意。
耳朵的形狀,也是不太對的。耳垂的下方,也有一顆痣……
像是尋覓什麼寶藏一樣,在這樣的時間間隙中,他用目光在程安的皮膚上尋找痣所在的位置。他覺得每一顆痣所在的位置,都有着獨特的韻味,都有着别樣的性感。
在衣服尚未包裹的這些位置,就能夠發現這些痣。那麼在衣服之下,是不是也有着其他的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