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稚的小動作被長輩看見,沈玉竹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
知曉一切都賽罕走到沈玉竹的身邊,狀似不經意地閑聊。
“殿下知道麼,拓跋蒼木那小子是我十幾年前從狼堆裡撿來的。”
關于拓跋蒼木的身世,沈玉竹的确不知,聞言他忍不住蹙眉,“狼堆?”
這麼說确實,他從未見到過拓跋蒼木的父母,也從未聽對方提起過。
賽罕點頭,“是啊,那時候他五六歲,我路過的時候沖我龇牙咧嘴的,可兇,周圍的狼群也都護着他,年紀輕輕就混成了狼王。”
沈玉竹想象着那個場面,有點想笑又笑不出來,他忍不住追問,“那後來呢?”
“後來啊,我和其餘族人用火把趕走了狼群,把那小子打暈帶走了。”
說起往事,賽罕就忍不住想笑,“殿下能想象嗎?剛把他帶回北狄的時候,那小子破壞力極強,也聽不懂我們說話,我也沒什麼耐心,他一想咬人我就把他打暈。”
“就這麼重複幾次後他總算學乖了,慢慢的也就和常人無異了。”
沈玉竹剛想笑,想起昨夜的和拓跋蒼木的不愉快,他又将嘴角壓下,“您跟我說這些做什麼?”
賽罕一臉高深莫測地撫着胡須。
“殿下可别誤會,我沒有幫着首領說話的意思,隻是這小子雖然那些狼的習性被我這麼多年糾正過來了,但有時候還是不能用常理對待,他就是個腦子不好使的二愣子。”
賽罕語氣堅定,罵的毫不猶豫。
“有時候那些個彎彎繞繞的,不說清楚他是真的不明白,殿下懂我的意思吧?”
沈玉竹懂了,但想裝作不懂。
賽罕還說不是來幫着拓跋蒼木說話的,這分明就是說客。
但對着長輩,沈玉竹也不好使性子,他隻能勉強點頭,“我明白您的意思了。”
賽罕走之前又留下一句,“下次可别讓他大半夜再來我的帳篷了,一晚上不睡又杵在我帳篷裡看着鬧心。”
沈玉竹一時無言,擡眼時正對上一個在悄悄打量他的北狄巡邏侍衛。
對上視線後,沈玉竹眼睜睜地看着那人慌忙轉身,快步離去。
沈玉竹疑惑挑眉,他是什麼洪水猛獸嗎?怎麼看見他就跑?
*
沈玉竹來到柳青的住處卻沒看見人影,正納悶的時候他就看到朔風向他跑來。
沈玉竹彎腰摸它的腦袋,看見它嘴裡咬着個竹籃,裡面裝着一把匕首。
“給我的嗎?”
朔風像是聽明白了,瘋狂搖尾巴。
沈玉竹伸手拿出,這分明就是拓跋蒼木時常挂在腰間的貼身匕首。
這是什麼意思?讓朔風送東西過來求和?
沈玉竹不吃這套,想把它放回竹籃的時候朔風卻又咬着竹籃跑遠了。
罷了,待會兒再給他還回去。
沈玉竹擡手将匕首系在腰間,沒等他走幾步,朔風又咬着竹籃飛快跑來。
他低頭,這次竹籃裡放着一碗他曾誇贊過味道不錯的奶豆腐。
沈玉竹對着朔風那張可愛的狗臉,有氣也撒不出,他無奈地拍拍朔風的腦袋,“不難為你了,走吧,我們去找你的主人。”
*
拓跋蒼木正坐在主帳裡和牧仁面面相觑。
再好的兄弟吵過架也有些尴尬,牧仁撓了撓腦袋,硬着頭皮開口,“首領,上次的事是我錯了。”
拓跋蒼木也不自在地摩挲着手指,“那點小事我不會放在心上。”
這一番對話完畢,就又這麼冷了場。
朔風就在這時如同救命稻草般跑了進來。
沈玉竹掀開門簾走進,看到帳篷裡的牧仁後移開視線。
他用秉公辦事的語氣對着拓跋蒼木道,“我有事要同你商量。”
拓跋蒼木看不出沈玉竹是不是還在生氣,順着他的話,“好,殿下你說。”
牧仁站在一旁看着倆人的互動有些二丈摸不着腦袋,他分明記得自己也沒離開幾日,怎麼有種殿下如今都能騎到首領頭上去的錯覺。
他聽不明白兩人的對話,索性先離開帳篷。
*
“你覺得北狄如今缺錢嗎?”
沈玉竹開門見山,拓跋蒼木看見他挂在腰間的匕首眸光一閃,不動聲色地移開。
“有殿下的嫁妝在,尚且還能生計。”
聽到嫁妝二字,沈玉竹繃不住了。
“什麼嫁妝!那分明是與北狄的交易!”
分明之前也認為這是交易,并且對此不滿的拓跋蒼木這會兒又不承認了。
他疑惑地看向沈玉竹,幽藍的眼睛裡銳氣盡收,顯露出恰到好處的無辜。
“什麼交易?那不都是和親的嫁妝嗎?”